忙活了一个多月,分家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二夫人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分出了一间东市的米行出来,最后双方立据画押,由几位叔伯辈的做了中人,各自拿走地契、契约。
二夫人看了看海棠手里的东市米行地契,笑了:“怎么?以后这米行归大少奶奶打理吗?要不要我家老爷教教你啊?”
海棠对她行了礼,“谢谢二夫人的好意,以后海棠有什么不明白的,自会找二老爷求教。”
纯白地绢儿掩着嘴,“噗,还当真了,咱们家老爷哪里有时间教你啊,如今可是一家之主,事儿多着呢?”
“海棠还真是疏忽了,忘记恭喜二夫人终于能当家作主了。”口里说着恭喜,眼里却没当回事儿。
“那是自然,小柠,咱们回园子。”扭着腰肢一摆一摆地跨出了门。
看着自己老婆出了门,方庭柏想追上前,却被他大哥拖住了。
“庭柏,虽然咱们分了家,可终归是一家人,以后还得多走动,不要生分了。”
“那是自然。不过,大哥,咱们分了家,这娘以后归谁照顾啊?”二老爷这话惹得老爷一瞪眼。
“娘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是长子,自然由我来照顾。”
“这个最好了,我就是怕我那别苑地儿太小,委屈了娘。”
“怎么?你们准备搬出去?”老爷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二老爷摸了摸下巴,“这是皇上赐地宅子。我这一家子总不好再占着,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着人去清理别苑,过不了多久便能搬,不会打扰大哥太久的。”
看着眼前的分家字据,老夫人神色黯淡,侧过头背着大伙抹了抹眼角地泪水,轻轻摆了摆手,“既然都已经分了,其他的也没啥好说的。都回去休息吧,你们也忙了好些日子了。”
众人出门时,正遇上歆姑姑抱着嘟嘟进门,海棠轻轻在儿子耳边说了两句。然后吩咐歆姑姑看好他,便出了门。
“太奶奶,吃枣糕。”嘟嘟谨记着他娘临走时说的话,太奶奶不高兴,要自己哄哄他。
老夫人边闪躲边说,“嘟嘟吃。太奶奶不想吃。”
嘟嘟不放弃地把枣糕递到她嘴边。“太奶奶和嘟嘟一起吃。”
张开嘴含了一块枣糕,老夫人鼻子里有些酸涩涌上来,赶忙借着捂嘴捏了捏鼻梁,儿大不由娘,庭柏小时候也挺喜欢缠着她,如今却只听媳妇的。早已经把她忘记了。
方楚亭坐在米行的账房内,看着由掌柜送上来的账本,眉头就没有展开过,二叔还真是动手快,半月前已经把仓库里的米粮,转了一半去西市地米行,平白少了一半的存货,只怕支撑不了几月,就得在市面上收粮了。今年的新粮才播种。看来得早做打算才行。
这些日子,方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下面庄子里不时有人来访,原来由二老爷管的事,现在全数落在了楚亭身上,想从账房里找人帮手,却发现账房里有三位先生提出了辞呈,说是二老爷需要人手,把他们请去了。
海棠这边也头痛得紧,二奶奶吵着要把原来在她园子里地人都退回府里,一大票老妈子、丫鬟成天往她这跑,生怕方家会把她们给辞退了,痛哭流涕地戏码是时时上演。
这都天黑了才打发了这些人,刚准备回园子,却发现隔壁的账房院子里还亮着灯,海棠走了过去,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相公?怎么这么晚了还呆在这里?”
方楚亭面前是一大堆账本,看着海棠进来,停下了笔,“我在看米行这几年的账本,想查一查,还要入多少货,才能保证今年不会出现断货。”
“你那二叔手脚还真快,才知道会拿他一间铺子,转身就把存货给卷走了。”
“还好没全都转走,不然可有得受了。”翻了几页,心不在焉地答着。
她可不觉得那两夫妇会有这么好心,“只怕是仓库里放不下吧?”
“少说两句。”
“相公,我有个想法,庄子里的佃户手里应该有些多余的米粮啊、自家榨地油啊、还有些干菜什么地,咱们是不是去收些来,摆在米行里卖,这样佃户也有些活钱,咱们也不必全都卖米粮。”
“这怎么成?咱们是米行,这样不乱了套?”
海棠呶呶嘴,“这有什么不好,谁家要买东西,如果在米行里都能买到,何必跑几家?咱们也不全都进这些货,只是弄一个小小的摊位,摆放些其他的东西,方便客人,有什么不好?”
“我再想想,咱们先回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