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廷岳也看到了越走越近的太医,想着怕是要跟大公主禀报会诊的情况,而里面是子瑜养病的卧房,腿上有疾,怕是衣冠不整,朦胧跟进去也是不合适,就对周朦胧点点头,转身随着管家进去了。
周朦胧看着太医们要进得门来,顺势就走到福雅大公主身后站着,做了个服侍媳妇的样子,福雅见了酸涩的一笑,心道这也不知是哪家出来的姑娘,是个有眼色知进退的。唉,若不是子瑜摊上这突如其来的祸事,也该给他寻个好女子张罗家世了。
“微臣见过大公主殿下,问大公主殿下安。”进来的人整齐的行礼问安,福雅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颌,道声,“起吧。”周朦胧只站在身后,只看得到福雅金色发饰压着的花白头发,却感受到福雅浑身的气势威压,这跟刚刚和他们夫妻寒暄不同,是一种属于久居上位者的气息。周朦胧不由得站得更加恭谨了。
太医们起身,就由为首最为年老的开始回禀。周朦胧低头听着,没几句就明白了。这些太医是都要来例行回禀一回的,大体的情况除了溃烂更多,跟戚廷岳早先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不是疑难杂症,胜似疑难杂症,只因为那溃烂在血肉里,再锐利的刀,也挖不出肉眼看不到的蔓延,再厉害的药,也阻挡不了气血游走。
周朦胧眉头越皱越紧。说起来不过是那么简单的道理,可是这些名医们却阻挡不了溃烂的根源。而从福雅的不耐烦的语气里也听得出,福雅对这些太医陈旧的说辞很是不满。
“下去吧,好好看着。”最后福雅只是摆摆手,都没心情问上一句,想必是听了无数遍的了。那些太医这才如释重负的鱼贯退下。
福雅招手让周朦胧坐下说话,问了问娘家哪里。周朦胧自是知道自己的出身,肯定是要被问起很多遍的。她也没什么自惭形秽,就照之前跟严氏的说辞一样,老老实实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娘家是沥州一个商户之家而已。
对于周朦胧的坦荡,福雅倒是刮目相看,或许是外孙突如其来的横祸,让这个在富贵堆里大半生的女人更为豁达,福雅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起周朦胧来,毫不掩饰目光里的评判意味,“嗯,商户之家能出得你这样的闺女,实在是难得,你太婆婆比我有福气,岳哥儿也比子瑜更有福气。”
“殿下谬赞了。都说尚京寸土寸金,当然全天下大部分有福气的人都是聚集在此的。小侯爷不过是一时遇难,殿下还请宽心,有殿下恩泽,小侯爷总会逢凶化吉的。”周朦胧低头笑笑,缓缓答道,并没有因为得了当朝大公主的赞扬而喜形于色。
这样的宽慰话,福雅早就免疫了,但是这不妨碍她对周朦胧的欣赏,“真是个好孩子,尚京大门大户的大家小姐我见得多了,还是不如你这头一回见面让我舒心。这回来了,有空就和岳哥儿多来府里坐坐,唉,不管子瑜日后怎么样,你们年轻人宽慰他,他心里也能开朗些。”
周朦胧又陪福雅说了会儿话,不过是说说沥州跟尚京不同的气候和风土人情,一会儿就有女官来请福雅去歇息一会儿,福雅交待一句,定要留周朦胧夫妻俩吃午饭,周朦胧乖巧应了,才恭送福雅走了,又等了好一会儿,戚廷岳才出来。已经是午饭的点儿了,正好也有女官来请,两人就往外走去。
没有旁人,虽然是在康安侯府,夫妻俩在小花厅里对桌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