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帧一年,八月二十五。
徐伯麟早已抵达长阳省昌期城。
熟悉的土地,啊。自己曾经的恩师现在成了一个受民爱戴的官,他的教诲到现在没有忘记。
“欲成大事,父可为垫脚石,恩师何不可为?”
走了几步,路上趴着一瘸腿老妇,身上脸上都是土,面前一豁口碗,嘴唇干裂,骨瘦嶙峋。对着过往的人嘴慢慢的一张一合,发不出声来。
这种人很多,多到让人怕。
实在是于心不忍,走了过去,拿起一两银子丢进老妇的碗里。听到清脆的一声,老妇赶忙向碗里一看,一愣,一抬头。徐伯麟只是轻轻的向她点点头。
老妇嘴张的大大的,始终发不出声来,双手用力的在胸前抱拳,浑身发着颤,眼睛通红泪水在眼里打转。目视着这个年轻人走远直到看不见。
昌期住着长阳省的刺史,名叫白于铭。今年大概五十二岁,是倍受当地人爱戴的官。虽是有王室血脉,也是清贫出身。他明白庶民之苦,从不贪污,时常接济一些贫苦的人。同时,也是保皇派的一员巨将。
于私,他是白于铭的亲信。白于铭对他的帮助与提携这世上无人能及,他也打心底里尊重这个老人。
但是。
于义,要想让人们真正的站起来,所有的官吏必须除掉。虽然农民起义不断,但是因为大汉有这些强大的官,他们几乎不可能成功。
坐到椅子上,徐伯麟很一副瘫软的样子。
明明已经坚定了信念,突然间却有些犹豫了。
自己从十几岁时就开始为了今天做准备,唤醒人民,最终让帝制不攻自破。
正好,那李子成的起义军正打的朝廷为之苦恼,上面的人也没法迫害平民。对的,只要能唤醒平民,帝制就会不攻自破,人人平等的时代,那该是多么好啊。
这么想着,他把之前写好的那封信发了出去,让昌期的同僚们准备开始行动了。
推开门走了出去。
人来人往的样子好不繁荣,不亏是十朝古都,比起京城都要繁华些许。
开始做正事了。
揣上两根火铳藏在身上,走到刺史府前对着下人低声下气的一声:“求见刺史大人。”
那下人问了一声:“你是什么人啊?何事见我们家老爷?”态度是很平和,不同于其他地方任何的一个富贵人家的下人。
他拿出一份信件递了过去。
“鄙人曾是白大人的门徒,一直在做些生意,今日正好在昌期城里所以来拜访一番恩师。”
那下人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拿着信看了一下,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
“等着,我去禀报我家老爷。”
说罢便进去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出来。
徐伯麟耐心的等着,他明白这时候千万记不得。他站的直直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要太急促。
大约一刻钟,那下人才走了出来。
“进去吧,老爷刚刚在处理公事。”
“麻烦兄弟了。”
说罢掏出一两银子打算往他手里塞去。对方只是接过银子然后又塞到他的衣服里。
“老爷待我们很好,不必如此。”
做出一副尴尬的样子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路上聚集起了自己的人了。
由这下人领着进了内堂,地方很大,摆放的多是各种奏折之内的,已经批完的是一堆,没有批完的是那堆的几倍之多。除此之外只有一些书,很朴素,没几个装饰物件。
“伯麟拜见恩师。”
进了门,白于铭坐在桌子旁看着新一份的邸报,见着是他进来了放下邸报,示意他坐下了。
“怎么今个儿突然回来了?不是打发你去南云那里观察一下为官与民吗。”
挑眉一笑,这老头儿到也不严肃。
“党争之事,学生思来想去仍是不解。”
道明来意,徐伯麟用余光打量着着周围的下人们。白于铭只是笑着问。
“今儿个你是怎么了?”
“学生是保皇派,梁文超先生是我的老师。”
“来人呐。”白于铭将下人招呼过来,徐伯麟略微警惕的看了一眼,下人停下手中的活过来侯着。“所有的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准任何人进我的内堂。”
等到下人们出去,他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伯麟啊,我早就想好好的和你谈一谈啦。”抽了口烟,吐出一口烟。“两派学问,这个题目可太大了。”
摸了摸衣服里的火铳,安心了些,盯着他耐心的听着。
“这么跟你说吧,打压革新派是真,可是目前是双雄鼎立。李子成也想称王,皇帝杀了当朝宰相,他是无官可用,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没了。你想想,打压革新派是真是假呀?”
此话一出,引得徐伯麟疑惑了起来。
“那恩师,你在昌期的游行演讲呢?难道也是假的吗?”
“大同小异,都差不多。伯麟,我跟你说实话吧,这党争都是假的,其实就是百官为了压制住皇帝与那叛党李子成用的枪。”
徐锡麟深吸一口气,后背一身冷汗。
“那什么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