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就算是今年的庆国天气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依旧抵挡不住大自然自有的规律。
老树吐新枝,小草在发芽,就算是阴森的监察院里,此时也已是一片绿意盎然。
监察院一处的办公室内,范闲终究还是招来了被他从这里赶了出去的沐铁。
“见过大人。”沐铁鞠着已有些佝偻的身子,弯腰行礼。
范闲看着面色有些憔悴的沐铁,心中略有不忍。
沐铁本来就是院长陈萍萍的人,也仅仅是对自己隐瞒了那三位士子的死讯,真说起来,也算不得是沐铁背叛了范闲,只是范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罢了。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几日不见,苍老了许多,坐吧。”
“属下站着回话就行。”沐铁小心翼翼的回道,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一份随意。
范闲满脸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坐,你就坐,累坏了你谁帮我做事?”
也正是这一句用极度不耐烦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让沐铁脸上一喜,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以那一道大门和周围的院墙为界,监察院的内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的人,对监察院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陈萍萍将整座监察院经营的水泄不通,就算是皇宫里那位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手都伸不到监察院,更别说他人了。
那位自以为很聪明的长公主李云睿,至今都不知道她的手之所以能伸进监察院,也只不过是那个老跛子想借她的手一用罢了。
院外的人,对监察院里面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猜测。
院内的人可就不同了,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用不了多久,范闲就会成为监察院的新主子,院长已经很长时间不管院里的事情了。
沐铁这几日寝食难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范闲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看法,以后得日子可就难过了。
重新燃起希望的沐铁,半个屁股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正襟危坐。
“没有生意的青楼去看过了,生意火爆的抱月楼我也去过了,说吧,想让我看什么?”
“大人,直到现在,属下都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让大人知道了,对大人是好还是坏。”
沐铁犹豫不决的样子,让范闲心中一阵厌恶,做都已经做了,还在这里一副虚情假意样子,演给谁看呢?
范闲不屑的笑道:“沐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才是一处的头,关乎一处的事,你知而不报便是重罪,还有心思关心事情对我是好是坏!”
“是一桩命案。”事已至此,沐铁也只能苦笑着如实回答。
“哦?抱月楼在招敛那些头牌姑娘的时候发生命案了?一位财力物力在庆国算的上顶尖的朝廷大员,去开青楼与民争利就够让我看不起的了。”
“还在争夺姑娘的时候不择手段,这人实在是不咋地,说吧,是谁?”
范闲对这种对于赚钱永远不知足的人,心中满满的唾弃。
“并不是大人想的那样,抱月楼之所以有今天的火爆,大部分还要得益于大人。”
“哦?说来听听。”
范闲顿时来了兴趣,连命案的事都不问了,自己跟抱月楼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就成了抱月楼火爆的功臣了。
“年前,大人将左都御史赖名成的光辉事迹散播之后,京都的青楼生意便一落千丈,那些珍惜羽毛的人,几乎很少踏足青楼了,抱月楼就是从那之后才真正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