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秦暗海站了一会才进了黑色轿车。
“秦先生。”
“嗯。”
司机松开离合，带了点油门，汽车就像泥鳅滑入黝黑的夜。
“秦先生，最近洠州已经发生多起魔族杀人事件了，当然了，大燕那边更多。”
“嗯。”
秦暗海靠着椅背，目光柔和，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机很不寻常地戴着黑色礼帽，然后他直接在狭小而密闭的车间里自顾自抽起了烟。“秦先生，您对魔族的事就一点也不关心吗？”
“我只是一个做学问的，魔族，那是修行者该考虑的事。”
“是吗。呵呵呵……我一直有种直觉，人类最终战胜魔族，依靠的会是科学，而不是修行。”司机忽然干笑起来，然后又被自己吐出的烟雾呛的咳嗽几声，“咳咳，秦先生，您委托我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嗯。”
“秦先生，不得不说，您的这种态度真让人反感。”
“嗯。”
司机舔了一下牙龈，然后打开车窗朝外边狠狠吐了一口痰。“这几天我不停地赶飞机，在大燕各处四处跑动。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辛苦，我觉得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恐怕有些低了。”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件：“秦先生，再加点钱吧。”
“嗯。”
秦暗海点点头，神色还是那么的柔和，眼睛还是无目的地看着被急速略过的夜景。
“秦先生，爽快，哈哈哈。”司机将这份文件递过去，“这是第一份，等您付了钱，第二份很快就会递到您手上。”
“好。”
“哎呀，这些日子可真把我忙坏了。大燕天雷事件被击中的地方那么多，我一个一个的为您探测，虽说用的是你给我的秘密探测器，但数据分析麻烦得很，不过我还是给您办妥了！”
秦暗海对司机的话充耳不闻，转而打开了他递过来的文件。
“对，就这人。”司机指着纸上面的那个个人档案，“他是最有可能现场接触到神秘物种的人。”
“您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那些隐身的小怪物，而是那种大的，哎，我也不知如何表述。但是数据不会说谎，那个乱葬岗的确出了某个不一样的生物……”
“这件事……”秦暗海手指在档案上摩挲着。
“哦，您放心，我懂规矩。”司机摘下帽子，“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关于那个乱葬岗的秘密以及这个人的调查，只有你和我知道。”
司机又拿出手机，打开了“九州侦探排行榜”app，“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侦探排行榜上的保密榜排第三。”
“这件事，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秦暗海说：“第二个人是谁？”
“秦先生可真幽默，第二个人当然是我了。”
“哦，倒是把你忘了。”
……
黑色轿车在一个废旧停车场停了下来。
司机木讷地走下车，像个木偶一样立正站住，一动也不动。
黑色轿车开走了，引擎的声音很小，像一个黑夜里的小精灵。
秦暗海将车调成自动驾驶模式，然后继续翻看着档案，口中轻轻呢喃。“落阳，很好听的名字。”
“希望我们是一路人。”
在黑色轿车走掉的二十分钟后。
依旧呆立在原地的侦探司机突然扭了一下脖子，然后头颅像一个被载满金属块的卡车轧过的成熟西瓜“碰”的爆裂开来，接下来无形的卡车又依次碾压过他的四肢、躯干……
这个秋夜，多了一团血雾，少了一个人。
现在，他可以排在保密榜的榜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