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哈哈大笑,下令赏赐给李峤和上官婉儿各一车绸缎。两人赶忙下跪谢恩。君臣赏玩尽兴后,又重新回到宴席。太常寺又在殿下献上了宏大壮观的歌舞。武则天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美轮美奂的舞蹈,一边跟左右的亲王贵胄们谈笑。陈阳也有幸列席其中,坐在了一个比较偏的角落,静静地观察着这场喜乐融融的宫宴。离武则天最近的是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武承嗣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形肥硕,尽显富态。他特别善于把武则天逗乐,尤其是眉开眼笑的时候像极了佛堂上的弥勒佛。梁王武三思大概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在朝廷中却已经居天官尚书的高位了,还是一个英俊倜傥的美男子。他在武则天跟前也是一副谄媚的嘴脸,与武承嗣两人一唱一和地,把武则天哄得十分开心。陈阳又看到了太平公主和她的驸马武攸暨。武攸暨看上去很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岁左右。他容貌比较清秀,长得又比较消瘦,看上去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武攸暨坐在太平公主身边,似乎并不爱说话,只是偶尔配合地微笑附和一下。反倒是太平公主表现得比较活泼,跟他们聊得十分热闹。夫妻二人性格差异的鲜明显露无遗。
武承嗣见皇帝正在兴头上,便恭敬地说道:
“陛下,唐祚已终,大周取唐而代已经一年有余。而今四海昌平,万物维新。臣建议效仿唐太宗起凌烟阁故事,于神都再立一阁,描绘功臣画像于其中,以褒奖为建立大周社稷立下大功之人。陛下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都有些意外。当初唐太宗晚年时很怀念当年一起打天下的诸位臣僚,于是在凌烟阁立功臣画像,以纪念大唐开国时的功臣宿将。现在武则天取代大唐才一年多,武承嗣就冷不丁地提出了这么个建议,着实让人没反应过来。
武则天沉思片刻,看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时,武三思看了看众人,抢先回答道:
“回陛下,臣以为魏王此议甚好。一来对有功之臣如此褒奖,赏罚分明,可以服臣民。二来又彰显了大周革唐命是顺应天理人心,一举两得啊!”
武三思这么吹捧一番后,不少人也纷纷附和。武则天非常的高兴,她神采奕奕地说道:
“朕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然这样,承嗣啊,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武承嗣高兴地拱手应道:
“臣遵旨。”
这时,太平公主幽幽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阳。陈阳如同触电一般,真切地感受到了公主此刻心情的复杂。这么一个隆重的晚宴竟然没有邀请皇嗣李旦就已经很不寻常了。现在宴会上还都是这么一种尊武贬李的氛围,着实让公主对哥哥感到忧心啊。但是,她对此却无能为力。
武承嗣又说话了。
“启禀陛下,臣以为就在宫中起一楼阁,名为同心阁。取君臣同心之意,陛下意下如何?”
武则天倍感欣慰地笑了,忍不住对大侄子夸赞一番。
“嗯,君臣同心,好名字,就叫做同心阁吧!承嗣啊,你办事真是让朕很放心呐!”
武承嗣美滋滋地回道:
“谢陛下夸奖。侍奉陛下是做臣子的本分。”
这时,一旁的武三思开口说道:
“陛下,既然要在洛阳宫中起同心阁。那长安宫中的凌烟阁该当如何?臣以为周唐革命、万物维新,凌烟阁中尽是前朝的功臣,应当早日撤除。”
他这句话一出,武则天便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索之中。武承嗣见皇帝似乎有些犹豫,连忙在旁煽风点火。
“陛下,梁王言之有理呀。前朝的宗庙都已经不在了,还留着那个凌烟阁做什么,还是拆了算了。”
“陛下,臣有话要说。”
陈阳看到说话的人正是宰相姚元崇。武则天看着他说道:
“爱卿请讲。”
那姚元崇拱手向圣驾拜了一拜,动情地说道:
“陛下,大周的社稷可是沿袭大唐而来的呀!当初是天皇归天时把江山交到陛下的手里,这些您难道忘了吗?凌烟阁中尽是为大唐开国立下赫赫功劳的人,那也是大周的功臣啊!怎么能说撤就给撤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