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咱们的大少爷回齐府，夫人又不回的话。大少爷将来少不要认秦氏夫人为母。那么，他就有了一位继母。若是大少爷过继到国公爷名下，国公爷将来娶进门的妻子，就是他的嗣母。而且，国公爷如果提前把大少爷请立为世子，将来那位继室所生的孩子，将失去府里爵位的继承权。那新夫人进门后，还不得把咱们大少爷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p>
丰楠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喃喃道：“难怪国公爷十万火急地派人跟文先生商谈，要让大少爷尽快入宗祠。原来，里面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p>
见他明白过了来，番莲忍不住剜了他一眼：“你才知道里面的凶险？也幸亏咱们夫人精明，不然，大少爷以后有得苦头吃了……”</p>
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丰楠继续跟番莲请教：“夫人着我带去的话，到底是啥用意呢？不让大少爷入宗词了？”</p>
跟在舒眉身边的时间久，番莲自然明白，四夫人这是将了两位爷一军。可这种有损主子颜面的话，她哪里能跟丰楠这种头脑不灵光的道出？！</p>
于是，番莲装着也不懂舒眉话中之意，跟丰楠敷衍道：“我哪里知道？或许，四夫人只是舍不得大少爷。”</p>
丰楠点点头，自以为明白了，对番莲吩咐道：“你赶紧回去吧！我会将夫人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过去的。”</p>
番莲点点头停住脚步，望着他的背影离开后，才返回院子。</p>
一眼瞧见她回来了，舒眉朝她招了招手：“来，你帮我收拾收拾，咱们到寺庙里住上几天。”</p>
“到寺庙里去住？”这则消息让番莲惊得合不拢嘴。</p>
知道她心有疑惑，舒眉随后解释道：“施嬷嬷的祭日快到了，我要到寺里给她做场大的法事，顺便把优昙，还有朱能他们都超度一下。念祖能平安出生长现在这么大，多亏了他们……”</p>
听到舒眉提及她妹妹优昙，番莲只觉眼角有些湿润。</p>
扫了她一眼，舒眉淡淡地吩咐道：“对了，准备一辆结实点的马车，念祖那孩子太闹腾，这路上距离不近，没得咱们还没到地方，他就把马车给拆了下来。”</p>
“噗哧”一声，番莲被舒眉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破啼而笑。</p>
“姑奶奶，您要到哪座庙里去？路途很远吗？”番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在她身后追问。</p>
回头扫了她一眼，舒眉面无表情地说道：“是怀柔的红螺寺。以前，我在那儿曾许过愿，这次去一并把愿还了吧！等等，得问问姨母是否愿意一起去。要是咱们都走了，她肯定不太适应的。”</p>
番莲点头，提议道：“姑奶奶，不如把表姑奶奶一并邀上，少爷前两天还在念叨，想表少爷呢！”</p>
“表姐？”想到孟府一大家子人，舒眉摇了摇脑袋，“还是莫要骚扰她了。听说孟姐夫过些日子要回来，她哪有功夫出去？”</p>
舒眉的话，让番莲眸光不由一黯。</p>
她想到，如今四夫人虽带着少爷，不必操心内务打理和人情来往。轻松是轻松了，跟京里其它府的夫人太太交往也少了。</p>
而且，这几个月来，她发现舒眉一反常态，还没有在温州府时喜欢出门。</p>
定是怕人背后指指点点，拿她跟秦氏夫人做比较，对齐家的事说三道四。</p>
番莲这样猜想。</p>
晚膳过后，舒眉跟姨母提起上山礼佛的事，并邀请她一同前往。</p>
施氏一听在怀柔那么远的地方，婉言谢绝了。</p>
“还是你们去吧！那么老远的，姨母年纪大了，就怕这老胳膊老脚折了，再一折腾就要散架了。”</p>
“姨母年纪哪里大了？跟表姐一起出去，人家没准还以为是姐妹俩呢！”舒眉跟着凑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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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氏摆了摆手：“以前说这话，姨母还能半信半疑，现在不行了。自打从西北回来，姨母这身子骨呀，一日不如一日。常听你们提起，江南如何如何的好，说不定哪天，等你姨父解甲后，跟他一道到江南将养将养。”</p>
“行啊！”听到施氏也有退隐的意思，舒眉心里一喜，接着便道，“等江南收复了，甥女把您和姨父接到永嘉去。那里，陛下还赐给我一块封邑呢！”</p>
施氏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p>
舒眉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番莲在从院外进来，在她们门口来回走动，一副很是着急的样子。</p>
跟姨母闲扯了几句，舒眉就告辞离开了。</p>
她一出屋子，就朝番莲问道：“出什么事了？”</p>
番莲跟她福了一礼，然后凑到她耳边，把刚从外面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舒眉。</p>
“太夫人气病了！如今正卧床不起呢！国公爷的意思，想接少爷回齐府探探病。”</p>
“气病的，谁给她气受了？”舒眉很是诧异。</p>
“还能有谁？还不是五姑奶奶！”番莲一脸不屑地回道。</p>
舒眉闻言，眉头跟着蹙了起来：“她如何气的？”</p>
番莲答道：“据说，秦家两位小姐邀五姑奶奶出去游玩。回来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太夫人让秦氏夫人去劝，五姑奶奶不仅不听，还对秦氏夫人出言不逊，这才把太夫人气病的……”</p>
舒眉听后，眉头不觉一跳。</p>
这还真的稀罕事！什么时候，郑氏会为了别家女儿，被自家闺女气病的？</p>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知道是什么事吗？她俩关系不是一直不错的吗？为何会弄僵的？”舒眉可不会认为，齐淑娆会无缘无故跟人亲近。</p>
从她自家的亲姐妹齐淑娉，再到从前的闺蜜吕若兰、高氏，最后的秦芷茹，哪一个不是极力讨好她，双方才能交上朋友的。</p>
秦芷茹怎会开罪这位祖奶奶的？</p>
不到三天，番莲就从雨润的口里，听说了秦齐二女交恶的原因。</p>
原来，秦家姐妹跟齐淑娆一同去香山去赏梅。谁知，她们在途中遇到了曾在京城艳帜高悬的醉息姑娘。</p>
两人作为昔日的情敌，不可避免地发生些磨擦。</p>
据说，齐淑娆骂那位花魁是狐狸精转世，而对方称她为毒妇加弃妇。还说，她之所以被夫家抛弃，完全是咎由自取，是上天给齐家人的报应。</p>
别家闺女育有子嗣，尚且被齐家所弃，齐淑娆一个不能下蛋的，还想独霸相公，是男人都受不了。</p>
“所以，她跑来找秦氏夫人出气？”像听天书似地听完雨润所述，番莲半晌合不拢嘴巴。</p>
雨润一拍膝盖：“可不是这样怎地？我从到咱们铺子里逛的太太那儿打听，说秦氏夫人气得当场就跑回娘家，后来，又对接她回去的齐四爷索要休书。”</p>
“哦？！”听到如此劲爆的八卦，番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可能的！秦氏夫人柔柔弱弱的，哪里是能做得出主动索要休书的人。”</p>
觑了她一眼，雨润继续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回齐府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秦氏夫人回了趟娘家，这肯定是有的。”</p>
听到这里，番莲兴灾乐祸地问道：“后来呢？四爷把她接回来没有？”</p>
雨润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位太太虽然爱打听，可毕竟渠道有限。我还听说，过两天，齐四爷就要出远门，说是要替太夫人寻什么神医。本来，他不打算亲自去的。后来，太夫人发病发得急，逼得他只能亲自出马。”</p>
听到雨润把这些都打听出来了，番莲不觉自惭形秽。</p>
本来，此类消息都该是她要去打听的，没想到自己帮着张罗出行的事，倒让雨润抢了先。</p>
“你那铺子到底是卖东西的，还是聊八卦的，竟然比暗卫组织调查的都详尽一些。”番莲忍不住吐舌头。</p>
雨润慧黠一笑，自我解嘲道：“姑奶奶曾说过，咱们的铺子要运作得好，将来还能把顾客组织起来，定期聚会什么的……不仅可以买胭脂水粉，还能推出女人们用的其他东西。”</p>
生意经番莲自然不懂，也没兴趣知道。但她得知齐峻要出远门后，心里不禁盘算开来。</p>
四爷要出远门，夫人要住进寺院礼佛。</p>
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内在联系呢？</p>
番莲不由想起，前两天国公爷要大少爷回沧州祭祖一事。</p>
难不成，夫人是为了躲齐家的人？四爷则是为了安抚母亲，千里去寻神医。</p>
不知，如果她将四爷出京的事四夫人，她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不跑那么远了。</p>
就在番莲打算将各处收集而来的情报，汇总了交给舒眉的时候，没想到齐屹的人突然找上了她。</p>
被人请上临街那座酒楼的顶层时，番莲有几分恍惚。</p>
“你们夫人为何要出京？”齐屹面沉如水，仿佛随时都会引爆一道炸雷似的。</p>
番莲把舒眉出京拜佛的原由，跟对方复述了一遍。</p>
齐屹垂头思忖了一会儿，最后交待她：“好生守在你们夫人和大少爷身边。除了保证他们安全之外，还帮你们四爷留意，看有无登徒子想接近你们夫人……”</p>
齐屹的话让番莲有些摸不着头脑。</p>
要说登徒子，四夫人以前还真遇到过两次。可自打回京城后，四夫人将自己整日关在府内，连串门都鲜少出去，哪来的登徒子？！</p>
番莲正疑惑着，就听得齐屹若有似无地呢喃：“捆绑成不了夫妻，他怎就不明白呢？”（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