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陈止出来的,都是蓟县大族,倒是没有官吏,因为陈止是以私人好有身份来迎接,但随行之人,在整个幽州也是地位不凡,让刘纲、彭棋一下子就接触到了幽州上层,有了人脉。
而后就是一场晚宴,热闹非凡,让二人更是感慨连连。
是夜,刘纲与彭棋睡得很香,憧憬未来,期待在幽州有个好前程。
陈止已与二人通过气了,他们想要出仕,靠着身份背景不行,最多为吏胥,想要当官、驭人,就要过筛选。
这筛选的内容,为学问之道,涉及百家,刘纲、彭棋自忖苦读多年,并不担忧,欣然接受。
但二人睡下,陈止却没有休息,依旧精力饱满的处理事情,并第一时间将王构叫来。
王构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目光落到了房间一角,看到有一名文士正坐在那边,这人不言不语,王构虽不认识其人,却没有询问来历,而是等着陈止问询。
见了人,陈止就问:“如何,你这一路行走,观冀州情景,有何感想?”
王构便答:“冀州此地,属下并未全观,只看常山一郡,就知多有隐患,盖因胡人心卑,不以民为根,反加以排斥,分上下之别,行压迫之事,视贩夫走卒为奴仆,观平民百姓似猪狗,便是那世家大族,亦如圈养之牛马,想要用之,却又防之,更有敌视,如此这般,上下相敌,可以强一时,而难行一世,所以境内虽平,却不觉流民,盗匪横行,无人澄之。”
陈止闻言,思索片刻,才道:“听你之言,这冀州百姓可谓辛苦,有流民、有贼匪,要承受田租赋税,还要忍受胡人压迫,那你觉得未来这些百姓,有多少要逃难?”
王构斩钉截铁的道:“若无饥年、荒年,十人五逃,若是天灾人祸,十不存一。”
他见陈止沉吟,继续说道:“鲍师推荐属下时,当与主公说及,属下曾是逃难之人,最先物色了几处,除幽州之外,还有魏郡等地,因担心路途不宁,才先行探查,因种种缘故,沦入军中,我那几个族中兄弟,还在北海老家等着消息,属下对这逃难迁徙之事,颇有研究。”
“哦?”陈止点点头,鲍敬言带着王构回来时,密谍司就大致调查了一下,虽然消息不多,但已知其人生平大概,这才收入府中重点培养,“那照你来看,这冀州境内,尤其是石勒统领下的百姓,正在酝酿着一起巨大的迁徙、逃难浪潮?”
“正是如此,”王构的回答,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爆发的时间,大概就在这一两年之间,而且石勒应该是没有什么对策的,也不会为此改变政策。”
陈止直接问道:“那你觉得,这冀州石勒治下的百姓,若是变为流民,有多少会来幽州?”
“幽州……”王构这次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陈止笑道:“不要有顾虑,说心里话,石勒那边现在没人敢说违逆之言,上下之间,居然不敢言真事,不是相互奉承,便是彼此提防,如何长久?我这边总不能也如此,幽州如何我心里也清楚,这几天接手卷宗,种种弊病非一日可除,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要先有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