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和理解范围,这些都留给庄教授、熊哥和程呈他们三个有学问的去折磨脑细胞吧。董玄我们就按照庄教授的叮嘱,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让这本rì记里的内容原原本本地“007式拷贝”给她。当天晚上王乐很晚才回,并非我所想喝得酩酊大醉被颜言送回来,而是一个人清醒地回来后发条短信,再去洗澡又继续工作,他身上一股火锅味。</p>
我和董玄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用默语的方式对谈,我对董玄重新再看莫秦那本《描梦录》里关于梦境的记录,竟有很多细节和我曾经在中yīn阶段经历的一样,尤其是在那次轮回前兆出现时,我不知道这些记忆有什么联系。</p>
董玄以前他听别个讲过,人都会有从高处坠跌或被追赶的梦境,那只灵体猫这是人类的共同记忆,是在很久以前人类的先祖被野兽追赶,在灾难中坠落的集体记忆。我很难想象很久以前的人类遭过多大的灾难,地面被水淹了就跑,跑到山上山又开始崩塌,地面也裂开巨缝,一个个掉进里面。又起莫秦当初在优盘里告诉我们“八位意识媒介缺一不可”的话,董玄问我相不相信庄教授的,其中有一个已经死了。我当然相信,可能是莫秦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董玄又莫秦看上去比庄教授还神通广大,应该不会给我们一个错误的提示。</p>
我现在我们只是两只灵体猫,有太多事情需要依靠庄教授和熊哥、程呈的力量、智慧,而且这件事都和我们相关,我虽然对庄教授隐瞒了优盘事件,但至少到现在为止是很相信她的,她还炖药给你吃了不是吗?董玄着头,但不认同我的看法,他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虽然现在看上去所有事都在一有进展,但还是尽可能多个心眼,谨慎一些。他以前他家的麻将馆里,父子、婆媳、兄弟亲戚联手打生人嫩客,最后都会为了一局牌自己窝里斗,头破血流那种场面他从看大的,根本没有信任这回事。</p>
我我对你就很信任,他那不一样,你认识我是从一只猫开始。我就跟他讲一件往事,以前王乐刚开始做编剧被两个制作人骗过,他当时并不太气反而轻松,他的态度是“合同本来就是人类道德降低到一定程度后才出现的东西,表面上大家按正规流程制度办事,其实只不过大家用客气的方式,甲方来保证催活儿,乙方来保证能拿到钱,没有君子人这种粉饰各怀鬼胎的混账话。合作者之间就应该有单纯的信任,与其在以后五年十年的合作中提心吊胆把时间浪费在勾心斗角互相设防上,不如被骗一次一辈子再也不见面,看透为人又节省时间,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p>
董玄听了嘲笑王乐,他不成熟,我你看他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好像很毒舌的样子。我是不知道古代是不是真的有一诺千金这种事,现代人的“相信”更像是不能掌控局面的人心翼翼的赌博,能掌控局面的人jīng心编程互相牵制。况且我们现在的地步已经不是要不要选择赌一把,而是必须去赌这一把。</p>
虽然莫秦害死了我,但实话从她的托付,她的眼神,她的态度,以及她所做的种种或明朗清晰或迷雾重重的事,都让我心底对她有种又要归于“缘分”的亲近和信任,我不能轻易放弃,就这样让莫秦的牺牲和我的被牺牲白白浪费。我对董玄,也许我二十四岁后还没来得及的成长,就要在猫的宿命中完成了。</p>
后来的几天颜言又来过两次,一次是买了一台榨汁机和咖啡机、几种水果和两袋咖啡豆,她帮王乐整理房间,给植物浇水,时不时给王乐拍照,然后过几天洗出来帖到照片墙上,我发现所有照片里,都没有她和王乐的合影,就只有他在不同时间段不同状态的照片。而王乐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已习惯,有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和我们四只猫,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只有满满一屋子的音乐声、咖啡香、烟味、水果清香——还有我和董玄不为人知的默语。</p>
第二次是有天傍晚她拖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打开后里面是几瓶酒和一套酒具,她让王乐忙他的,自己在冰箱的上下层腾出位置,冻了冰块,把酒嘴都安插到那几瓶洋酒瓶口,用保鲜膜封好好连同柠檬汁一起放进冷藏室,又把四个大玻璃杯、雪克壶、盎司杯、冰桶等东西都清理了一遍放在橱柜中。后来我才知道王乐自从开始告别宅男生活之后,被颜言带出去喝酒,他最喜欢长|岛冰茶,所以颜言就买来这些配料和酒具,教王乐自己调酒,之后王乐在清晨睡觉前都会喝一杯。</p>
董玄问我有没有发现颜言的头型是在学我,其实从我们来了之后她第一次来王乐家的那天,我就发现了。以前在她家喝酒聊天的rì子,我很喜欢她洗完澡之后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皮肤滴落水珠的样子,我觉得那很干净,像很早的早晨植物上的露珠。但现在她人变得比以前更骨感,而且把头发剪成和我一样的短发,特别是身上的香水味,也是我活着时偶尔会用一两次的味道。</p>
她外形和xìng格的变化,都让我隐约感受到一种害怕,就好像我还活着,她在和我争夺同一个男人,她想取代我。我对董玄可我始终想不通,我和颜言是很好的闺蜜,甚至比闺蜜还亲厚一层,她也知道王乐是我的男友,而王乐后来又和我分手了,如果是他对我无法忘情而让颜言用这些和我有关的细节去“诱惑、迷惑”他,那这种狗血剧情还能得过去,但我死之前,已经和王乐分手了,她清楚来龙去脉,还安慰过我。</p>
董玄:“女人很难猜嘞,不是哪个都跟你一样绊哒脑壳。”我:“她对王乐的好,让我心里特难过,不知道是一种吃醋嫉妒还是自怜已经没有机会;但想想又觉得应该高兴,颜言和王乐的为人我都很清楚,我现在已经死了还能奢望什么,至少颜言能让王乐高兴起来,王乐也能和颜言过好rì子,看上去他们谈恋爱的话很般配,是电视剧里谁都愿意接受的大团圆。”我知道我不能想下去,也许是因为这只公猫体内的雄xìng激素长期影响着我,令我果断让自己的思维短路,因为我清楚,再这样推敲下去,心里又会开始长出一根一根像刺藤的空洞、失落、懊恼、欣慰、遗憾——它们会彼此交织着来折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