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地处汉水中游南岸,南、北、东三面环水,只有西面靠山,因地理位置特殊,且城墙坚固,城高池深,自是易守难攻,素有“纸糊的樊城,铁打的襄阳”之称,城池虽然在全国来说,并不是很大,但因久经战争,却早已名满天下,人人皆知了。
话说福居、世杰,亚平三人离了响当庄,便晓行夜宿,马步如飞地奔襄阳而来,在行进到唐州宋亚平之家时,二人经不住宋亚平为了报恩的盛情邀请,到其家少住了两天后,便又起程往襄阳奔去了。
天气虽然已经进入了阳春三月,可说春光明媚,繁花似锦,但福居心中有事,自是无心观看,一路马步如飞,非一日,便进了樊城,来到了汉水面前,看天还得三、四个小时才能暗下来,二人随即牵马便到码头上坐轮船渡河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川流不息,自是紧张而热闹,二人行进到渡口,看有轮渡正要起程到对岸,两人喊着牵马便上了船,向对岸而去了。
河水清澈,无声东流,一阵河风吹来,自是凉气袭人,让人禁不住直打哆嗦,福居面对着越来越近的襄阳城,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妻子张玉凤相见,眼泪便禁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去,当一听到船到岸时,他急忙拭去眼泪,牵马便上岸去。且上岸后,也不等正付钱的郭世杰,翻身上马,随即打马便向城门口奔去。
“站住,干什么的?”
福居万万没有想到刚到城门口,还没有进城,几个守门兵丁便凶神恶般上前拦住了的前行之路,他自是奇怪,急忙便收缰勒马,诧异地问道;“你们干什么?”
“你说,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自然是要例行公事啦,”那带队的说着便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去福居来。
“我们又不是商人,又没有什么贷物的,你有什么可检查的?”随后而到的郭世杰怒声责问道;
“不是商人怎么啦,告诉你,上头有令,只要是从北面而来的人,不管任何人进城都要接受检查的,”那人看了一眼郭世杰,随着回身便又打量福居去。当他再次看到福居的面容时,竟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用手揉了揉眼睛,当千真万确地确定下来后,自是按耐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立刻便狂喜大叫起来,“快,弟兄们,抓住他,我们就发财了,”说着领头便向福居扑了上去。
福居自是奇怪吃惊,打马便躲开了他,“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那人说着刹时便身上取出一卷硬纸,晃手便抖开了它,原本是张海捕文告。
福居立时便明白怎么回事,刹时不等他们有所行动,无有退路的他,也不管前行之路还有官兵阻拦,打马便向城内冲去。
那守门官一见,立时便狂喊乱叫起来“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跌跌撞撞地向城内追去。然而,两条人腿又怎能追上四条马腿呐,那马进城后拐两个弯,便连影都看不到了,那守官无可奈何,转身便向襄州刺史王班报告去了。
话说那襄州刺史王班在衙内正与已经调任为潞州四面行营招讨使的原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谈论着交割一事,猛闻后,虽然早就从京城而来的杜冲口得知,但现在得知他已来到时,还是吃了一惊,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却并未立即采取行动,直到将杨师厚送走,才令人急冲冲唤叫杜冲去。
列位在一定会问这王班怎么会在这里吧,其实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上文咱不是讲王班从泽州从逃走了嘛,这是一点不假的。那泽州虽然后来又被刘知俊他们派兵收回,但他已经胆战心惊,魂不附体,自不愿意还在那里了任职,于是他告求朱温而离开了那里,到开封后,熟知官场情况的他,于是便不惜动用金钱与美女,一番上下多方打点,求得同僚的帮助。再加上那朱温又眼见其还算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且国家又正急需用人之际,于是便被委派到这襄州任刺史,而且正在接任那杨师厚的调离,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这个职位。故此他才会在这里。
且说那王班一见杜冲来到,立刻便把得到的消息,讲了出来;“杜大人,那福居今天到了,而且已经进了城,你看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全城搜捕啊?”
杜冲胸有成竹道;“王大人,全城搜捕,这个没必要的,他会自动送上门,咱们只需要张好网擒拿就行的。”
王班迷惑不解地问道;“张网,怎么张?而且你要捉鱼,还得有鱼饵呐!咱们什么都不聚备,你怎么捉鱼啊?”
杜冲解惑道;“王大人,你身在其中自迷的,其实你就是那鱼饵的,你想一下,那福居现在找的是你,而不是你找他的,他要想办成事,不来找你是办不成的,所以,你就是那鱼饵。咱们只需要在你的四周布下天罗地网,那福居就跑不了的。”
王班回味道;“照你这样说,咱们是用不着全城大搜捕的。”
杜冲回肠荡气道;“那是当然,那样只会劳民伤财,徒劳无功的。”
王班提心地问道;“那我这里,你都布好了吗?”
杜冲坦率道;“王大人放心,我早已布好了一切,就等他来上钩了。”
王班闻听心里顿时踏实放心了许多。但却让手下时刻注意外面一切情况。
回头在说福居打马进城一阵奔走甩掉追赶后,考虑到官府得知自己进城,必会有所行动的。为了迷惑官府便于行动,他决定制造一种假象,随着放慢马步等起世杰来。紧跟其后的郭世杰不大功夫便赶了上来,福居在马上对郭世杰耳语了几句后,翻身便跳下了马去。
那郭世杰不敢迟缓,则随即牵上他的马,打马便从西城门出城去了。出城后一阵奔走,进得山林,寻了个无人地方,将马丢弃后,他深知晚上福居必会采取抢,趁着正要一步步暗下来的天色,急冲冲地便步行折了回襄阳城,进城寻找福居去。
且说福居看郭世杰打马出城后,并没有急于寻找客店住下,而是趁着天色还亮之机,寻找探听刺史府情况去了。从未到过襄州的对此地并不熟悉,一路问询路人便向刺史府走来的。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着刺史府一番远距离的东寻西看了解了刺史府外面情况后,为了不打草惊蛇,随即便离开了那里。原本以为王班得知自己进城后,必然会全城大搜查的,自没想到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官府一点动静都没有,自是让他感到奇怪不解,闹不清楚那王班在玩什么花招,但他也不管这些、按照和郭世杰约定好的地方,寻了个客店便住了下来。
郭世杰在天已完全黑透的时候,找了过来。二人皆已用过晚饭,面对着官府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两人自是猜想不出那王班什么意思,闹不明白那王班玩的是那出戏。
是夜三更,二人也不管王班在玩耍什么阴谋鬼计,为了能尽快救出妻子,还是永直前地往刺史府寻找王班去,大街除几条野狗在不时地狂吠声外,自是在其他,两人一声不吭地提神往前行走,不大功夫,便到了刺史府前,面对着漆黑一团、静寂无声的刺史府,两人宁神细听了一会儿,耳闻里面无人任何动静后,面对三、四米高的墙头,二人从百宝囊中各取出百练飞抓、甩手便将其搭住了墙头,而后,揪绳便攀上墙头,将百练飞抓收入囊中,取问路石便了投了过去,眼见一无人声,二无犬吠时,翻身便跳下了墙头,随即便垫双人字步,弓膝盖,鹿伏鹤行,瞻前顾后,左瞧右看,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如夜行的蝙蝠般,由前院向后院走去。
夜,深沉而又宁静,如同睡着似的,死气沉沉的。
两人小心谨慎地前行着,一路走来,别说巡逻的兵丁一个没遇上,就连那守夜的更夫都没有一个,行进到府衙后院正中间的两人自是奇怪,面对着刺史府漆黑一团的情况,二人正在诧异着不知该那个房间寻找王班时,忽然,一声啰响,立时间,前后左右的房屋内,灯光齐亮,呼啦一下,许许多多的军士,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前后左右张弓以待包围了他们。
二人自是吃了一惊,怪不得整个衙门里没有一点动静,怪不得他们没有全城大搜查,原来他们早就计划,早已在这里布好网等自己了,真是狡猾得很呀,二人不由自主便往后退去。
“福居,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随着一声问话,便从对方的人群中发了出来。
福居没料到里面竟然有人知道路自己,自是更加吃惊,深知是福不是祸,是祸不躲不过,坦然地问道;“阁下是哪一位?怎么会知道我的哪?”
“福居,你怎么连我找声音,都要听不出来了。”
福居耳闻着熟悉的声音,诧异地问道;“怎么是是你呀,杜冲。”
杜冲得意地道;“当然是我了,想不到吧,告诉你,我是特意从京城来捉拿你的。”
福居自是并不为他出现而担心,挖苦道;“是嘛,那真是让你劳心费力了。”
杜冲得意地卖弄道;“福居不要在顽抗了,今天已不是在京城的时候了,只要我一声令,后果不用我讲,你也会明白的。”
福居面对着张弓以待的阵式,冷静道;“如此来说,今天我不束手待毙的话,是走不脱,逃不掉啦。”
杜冲冷若冰霜道;“那是当然了,我限你三分钟之内给以答付,否则,对不起了,你不死,也会变成刺猬。”
福居深知不管怎么样,束手就擒也是死,不束手就擒也是死。面对着怎么样都要一样结局的,这骑虎之势,他自是宁愿轰轰烈烈站着死,也不愿喷墨默默无闻跪着生,刹时,冷笑着便断然回绝道;“杜冲,别妄想了,要我投降,除非太阳从西面出来。”
“即然你不知时务,那就死去吧!”随着杜冲一声令下,立时间,箭矢如雨,密密麻麻,扑天盖地,一齐向福居二人飞躲了过去。
福居、世杰二人自不会坐以待毙,立时便背对背拔打着,向外退去,行动中虽然十分小心,然而,百密一疏,福居腿上还身上还是中了几箭,虽然非常疼痛,但也顾不上清理包扎,不大功夫,便冲出了那杜冲设计好的包围,向外飞奔而去。
那杜冲眼见二人皆已受伤,又岂肯放他们逃走,刹时,大叫着指挥着弓箭手便风驰电掣般追赶上去。
二人一瘸一拐,边打边退,出了刺史府后,为了避免同归于尽,也为了分散那杜冲的兵力,便于逃走,立时便分开单独逃命去。
那杜冲一见二人分开,自也没有过多考虑,便也分兵分头追去。
话分两头,但说福居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穿大街走小巷,一阵子急走快跑,眼见无法甩脱追赶,且弓箭还时不时地从身后飞来,为了活命,刹时,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便跃进了一个大院内,急冲冲便向后院躲去。
那杜冲带领着众兵丁们,自是对福居紧追不舍,一见他跳进了街边的一个大院内,急慌忙便将这个有着后花院的院子给围了起来,而后随即便令人上前叫起门来。
“开门,开门,开门,快开门,在不开门,老子可就砸了。”
“干什么,干什么,”随着一声应答,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边穿衣边打开了边门,面对着气喘息息的众兵丁,诧异地问道;“半夜三更的,你们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呀?”
“搜捕钦犯。”
“搜捕什么钦犯,这是李大人的府邸,没有什么钦犯的,你们到别处搜去吧。”
“什么李大人府邸,快把门打开。”
“这是节度副使李洪大人的府邸,擅闯是要杀头,想要进,必须得先通报的。”
“李大人的府邸怎么啦,老子是来抓钦犯的。跑了钦犯,你吃罪不起的。”叫门的兵丁们自不把他放在眼里,上前一把便推开了他,将大门打了开去,随着带领着队伍便冲进府去,逐屋逐院往前搜捕而去。
那门卫虽然气恼,可对方人多势众,自也无法,刹时,转身进院便急急向李洪的报告去了,
那节度副使李洪与自己的五姨太乱了大半夜,搂抱着睡得正香,猛被唤醒,自是气恼,困揉着双眼,连身都没起,便怒发冲冠地怒骂起来。“你们半夜三更的,喊什么,喊什么,叫丧啊,连个觉都不让人睡安稳。真是他奶奶的欠揍。”
“老爷,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来叫您的,外面来了许多兵丁,正在逐屋挨院由前院往这后院搜查呐。”
“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我的府邸也敢进来搜啊,真是无法无天了。”李洪猛闻自是吃了一惊,翻身便从床上坐起,慌慌张张穿上衣服便从后院赶到了前院来。当一眼看到无数的兵丁们如同恶狼似的,也不管房内是男是女起没起来,便冲进去翻箱倒柜,四处乱寻乱找时,自是气炸连肝肺,火烧胸中腔。冲了过去,一声大吼,如晴天霹雳般前往制止去。“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那些兵丁们搜寻正欢,猛闻自是大吃了一惊,一时间,面面相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搜。”带队之人为了完成任务,随着便传下了命令下,众兵丁们闻言,立刻便又如狼似虎、如火如荼地搜寻来。
那身为节度副使的李洪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目空一切,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个气,那个恼,自是无法比喻、无法描写。刹时,恶从胆边生,怒从心中起,立时便将自己的亲军卫队给调了过来,将来人统统给围了起来。自是非要缴对方的械不可。对方不甘示弱,自是不伏烧埋,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正当搜查那一方不知如何应付之际,那杜冲刚指挥人手将这李府给团团住。猛然得知后,先派人通知王班后,随即便慌里慌张赶了过来。一见面便开口动问起来。“李大人,你这时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