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微笑道:“我想过很多,做人嘛,累死累活也是一辈子,舒舒坦坦也是一辈子。反正我遭人嫌弃,注定无缘帝君冠冕,纵然娶了姬采诗也无济于事,不如娶个相看两不厌的姑娘,当个落魄败家子,岂不美哉?”
“帝子要是真不想娶姬采诗,那夏娴呢?”姜获麟献计,那位夏娴,他打过交道。当初听闻夏天子少康妹妹北上,不少华胥贵族子弟特意南下迎接,表面是迎接华胥帝子回归,实则是一睹南方佳人风采。
等夏娴到了华胥,不少贵族子弟示好,都想虏获这位南方佳人芳心。
姜获麟献计,又解释道:“说句中肯话,夏人倒也出了不少美女。当年南施一笑倾人城,与帝子娘亲被公认为天下绝色佳人。
夏天子少鼎两位女儿,娥娣南下入越,嫦娣北上出塞。前者留下一个沉鱼渡,后者留下一座落雁山。
夏娴北上,身世高贵,性情温和,身段窈窕,容貌出色,无一不是人上之姿,引起华胥少年追逐,其中少师羡对她更是仰慕已久,偏偏夏娴对帝子情有独钟。
帝子想找个相看两不厌的姑娘,夏娴是上上人选。”
子修否决道:“不过是客居他乡难得遇见半个家乡人说上几句话消磨光阴。”
姜获麟笑道:“在华胥时,夏娴大小事都是找帝子,显然没拿帝子当外人。
南方王朝几乎覆灭,夏娴知晓自己处境艰难,还是去帝子家中,找北人无谋求助。北人无谋取夏娴美玉当作信物前去塞北,戎侯闻讯派人迎接夏娴和王子回归。
说得不好听点,我华胥也好,他戎人也罢,都是拿夏娴和王子太挚当做筹码。夏娴可怜,才逃出虎口,又步入狼穴。
帝子愿意帮东郭五弦一个忙,打算认两位王子为义子,绝不是看在东郭五弦的面子上,也不是什么无辜夏民,无非是想帮夏娴。”
“没错。”子修大方承认。
姜获麟没觉得意外,接着说道:“既然帝子都有认两位王子为义子的心思,为何不娶夏娴?况且帝子和夏娴本就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子修徐徐答道:“姜获麟,你误会了。我帮衬夏娴,无非是同病相怜。她初入华胥,客居他乡,万事谨小慎微,十分拘束。当年我初入华胥,也如此。同病相怜,所以感同身受,所以帮衬她一把。”
姜获麟沉默良久,他年幼时,听说南方有位孩童北上,是子兰先生的子嗣,特地背着小妹妹在城外必经之路上等候。
那位子姓孩童坐在牛车上,一位老车夫驾车,一位介于青年和中年的男人护送,只有姜获麟和几位顽劣孩童迎接,场面冷清。
拂去思绪,姜获麟诚挚说道:“帝子也可以给自己留后路,这夏家天下,比起华胥天下,只大不小。”
子修指着矮树林,说道:“大又如何?支离破碎。书上说,清明过后,气清景明。姜获麟,你看这树林旷野,哪有半点景明之象?我从夏汭来时,流民东去,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草木无根无皮。
不谈这些,单谈我僭越,没半点可能,娶夏娴也不行。
我若还是华胥帝子,他们让我三分。
我若不是华胥帝子,除了我祖父,其余人岂会甘心?就连我那位姑姑也不会甘心,何况是上戎部落、烈山部落和夏汭武家。”
“烈山部落愿意,”姜获麟一脸笃定,道,“当年帝子来北方时,护送那位,是夏人庙堂讼官严格,世袭严侯峨冠,因为忤逆年轻天子,一气之下离开庙堂,送帝子来华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