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李殊文微笑着说,“我明白。”</p>
“很多东西都在失传,有时不颠覆又哪来的新生?”</p>
李殊文觉得自己都要渐渐被洗脑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回答道:“保守或者革新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结果哪一个更好,也不是我们能够预测的。”</p>
“顺命运而为。”胡启元嘲笑道。</p>
“有何不可?如果命定如此,我就在命运范围内,做到最好。”李殊文哧笑一声,看着有点震惊的胡启元,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也许反抗命运这件事本身,正是你的命运。好了,言归正传,说说你知道的事吧。”</p>
“我知道的?没有什么。”</p>
李殊文道:“没有什么?你和顾家什么关系?”</p>
听到顾家,胡启元有些闪烁其词:“不过是买卖往来罢了。”</p>
李殊文前倾身子,盯着他道:“你做的墨有特别的作用吧?”</p>
胡启元装作不解其意的反问:“墨不过是用来写字作画罢了,有什么特别的作用?”</p>
“没有吗?譬如…”李殊文走近那个箱子,看见最上面一层放着笔墨纸砚,中间一层是一个锦缎的包裹,“召唤,龙。”</p>
胡启元不回答看着李殊文,两人对视几分钟,看她毫不怯懦言之凿凿的样子,才松口说道:“既然你知道又何必问我。”</p>
“我当然想知道的更多。”</p>
胡启元叹口气拿出笔墨纸砚,摩挲着却说:“现在这些已经被人们遗忘了,渐渐我们失去了传承下去的必要。”</p>
“怎么会遗忘?”李殊文拿起桌上的茶杯,往砚台中倒上少许的水,拿起墨块慢慢研墨。到了足够浓度,用小狼毫浸饱满,想了想在纸上提笔写下“吾时不久矣,然心甚慰。近常与明月奴悠然望月,浩瀚之宇,夫其渺小乎…”一短篇小楷,这段话是在峡谷内的道观内看到的,李殊文看了一遍便能倒背如流。</p>
一口气将整段话写完,胡启元看看字又看看李殊文,没想到她这样的年纪,居然能写得这一手好字。整段小楷一股魏晋之风非常工整,有筋有骨略带飘逸,一气呵成,单看字体颇有些男子气,没有个三年五载绝对练不出来。</p>
“虞兮虞兮奈若何。这段话是?”胡启元默念完整段,好奇的问。</p>
“那没什么,只是在书上随便看到的一段。”李殊文搁下狼毫。</p>
胡启元赞赏的点点头,语气也稍微松懈下来,问道:“你练了几年的字?”</p>
李殊文眨眨眼睛,说道:“其实只有又有闲又有兴趣的那几个月。”</p>
“几个月能练到这种程度?”胡启元明显的大吃一惊。</p>
“你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做记忆遗传吗?”李殊文说道,“南美洲有一种蝴蝶,寿命很短,长途迁徙过一次之后便死亡。所以每一次迁徙对它们来说都是第一次,但后代们总能准确无误的,走出上一代经过的路线。很多东西并不会丢失,只是隐藏在我们的记忆中,代代相传。爱墨画的人,生生世世都会爱,所以总会有人去传承它。袁枚说过一句话,叫做‘书待今生读已迟’,业与障,功与德都会代代相传,世间上的事本就是无头无尾的圆。”李殊文只是顺着话头说起来,一时也像是被这些提醒了什么,看着纸上那一段话,和自己的一手小楷,难道自己和李宗真的有什么关系?</p>
“也许是吧,其实就算是事情果真走到终结时,我一个人又凭什么去阻止它。”胡启元没想到和一个小女孩谈起了人生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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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文收回思绪,不置可否的又回到主题上,问道:“为什么你做的墨块有这么奇特的作用?”</p>
胡启元道:“其实关键不仅仅在墨块,主要在于用它的人,画出什么符咒。配合他要施的咒法,我们再做出相应的墨块。你知道开文墨业最为人称道的是药墨,在墨块原料中加入药材,其实可以加的不单单是药材。”</p>
李殊文追问道:“还有什么?”</p>
胡启元拿起狼毫,说道:“譬如你所说的召唤龙,除了在墨块中加入药材外,其实最关键的是这样东西。”</p>
胡启元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龙血”。</p>
“龙血?”李殊文难以置信的皱眉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