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一怔,不明所以反问:“什么什么条件?”
裴初云轻伏在床边,纤白细长的手指轻叩床沿,颇为玩味的扫了一眼林妙妙,嗓音慵懒的问:“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林妙妙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木纳纳的愣在原地,眨着两只亮晶晶的眸子,却不知如何作答。
聪明如裴初云,自然知道紫绍不会轻易就范,既能甘愿舍血替流音续命,必定打着精明的如意算盘。不过林妙妙将龙血带回,着实在裴初云的意料之外。千百年来,这只龙处处与自己作对,如今突然妥协,反而不适。有道是:凡事有异必为妖。想来这只龙定然开了什么苛刻的条件,才肯奉上龙血。
所以裴初云用食指轻叩床沿,笑容魅惑至极,哑声问:“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林妙妙手捧着银瓶垂下头,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告诉裴初云,紫绍的唯一要求就是自己。直觉这样的话一出口,裴初云必会大发雷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下去,扬起略显苍白的小脸,含含糊糊的道:“没什么,他只是托我转告你好好待流音。”
“哦?仅此而已?”裴初云半眯起醉人的桃花眼,显然不相信林妙妙的说辞。
“仅此而已。”可是林妙妙坚定的点头,死鸭子嘴硬,打死也不说,任裴初云满腹的怀疑,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初云意味深长的盯着林妙妙猛瞧,正像猎人盯着到手的猎物;林妙妙心虚的目光躲闪,更像小白兔遇见大野狼。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神交了半晌,裴初云终于起身离去,末了交代第二日同去张府,为流音配药。
林妙妙仓惶的点头,竟看不出裴初云脸上是悲是喜,只觉得亦如平时,永远的玩世不恭,从不因任何人的牵引而流露更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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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稍微变了装,打扮成江湖侠士的模样进了张府。林妙妙依旧是男装的扮相,扮作裴初云的小厮。这次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直接去拜见了张氏夫妇。
流音从小就身娇体弱,这样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张氏夫妇也多次寻遍大江南北名医异士,却无一能够治愈。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只是感叹自己女儿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偏偏面临着香消玉损的命运,每每提起便泪水潸然,食不下咽。
这次裴初云是带着十足的把握才堂而皇之的去见流音这一世的父母,其实这一世也极有可能变成最后一世,如果逆天而行改变了流音的命数,那么此次渡劫就会强行结束。结束后的流音依然会返回天界,恢复女神的身份,只是不再记得裴初云而已。为此,裴初云才如此小心谨慎,即使是分离,他也要把最美好的记忆强行雕刻在自己的脑中。看似深情,实则是偏执,林妙妙虽然不理解裴初云的做法,却也默默的跟在他身边,言听计从。对她而言,流音并不重要,只有对自己千般好的裴初云才是最重要的存在,她只不过是想顺从裴初云的心意而已。
张府虽算不上名门大户,但也是小富人家。张老爷经营着几间不大不小的铺子,张氏贤良淑德,两人晚年得此一女。女娃偏生得貌美如花,性格又温文尔雅,深得两夫妻的喜爱,如珍似玉的宝贝着,却不想却落下这么个罕见的怪病。为此,两夫妇没少落泪叹息,同时也四处打听寻找良方,怎料终日未果。如今裴初云主动登门拜访,扬言能够替流音延命十载,张氏夫妇却是半信半疑。
因流音的病症特殊,远近十里八村还是多有耳闻的,又加之张氏夫妇多年寻访名医,自然也不乏许多牟利上门的骗子,治不好病不说,还骗取了钱财,实在可恶。而此刻却见来人是位面目俊俏的翩翩贵公子,实在怀疑其可信度,是否真的有过人的手法能够医好流音。虽然这病活不过及笄之年,但是能够延续十年的生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自然听得十分欣喜,就是对裴初云本人还持怀疑的态度。
裴初云一袭朴素的白衣,墨色的青丝用碧玉发簪束好,手持折扇,脚蹬白靴,微眯起一双迷离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院落之景。他刻意敛去了妖孽之气,虽给人的感觉依旧是惊艳不已,却显得干净清爽几分,一颦一笑温文有礼,尽量塑造出温玉公子的正面形象。
当然这里面也涵盖着林妙妙大部分的品位,她站在这个时代女性的角度上,尽量用最原生态的眼光来看待裴初云。不停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出谋划策。挑来选去,还是认为白衣最适合裴初云,只是别人穿白色都是尽显儒雅清朗之气,只有裴初云能将朴素的白色穿得那样妖冶魅惑,若一株摇曳生姿的曼陀罗,诱的人踏入鬼域而浑然不知。即便如此,林妙妙还是特意嘱咐裴初云,站有站样,坐有坐样,该笑的时候笑,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聒噪,不要眯着眼睛看人,尽量保持目视前方,不要……
裴初云有点不耐烦,白了林妙妙一眼:“照你说的这样做不是面瘫加冰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