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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3.(1 / 2)

机动战士高达UC 福井晴敏 更新时间 2021-09-12

 3.

宇宙世纪,UniversalCentury。从字面上翻译的话,会是普遍的世纪。如果要表现宇宙时代的世纪这个意思,应该写成UniversalCentury,不过我们刻意选择看起来像误用的普遍的(universal)作为新世纪的名称。

平稳,但又坚决的声音,就这么渗入了玛莉妲因麻醉而显得迟钝的听觉中。微微睁开眼,她在移动的视野中看到舰内通路的天花板。

隔着一定间距设置的萤光板陆陆续续滑经眼前,流动缓慢的空气打在玛莉妲的脸上。她动动留有些许酸麻的手,确定白己正被固定在无重力专用的担架上,又试着将完成聚焦的瞳孔往左右瞟。穿着白色重装太空衣的男人们围在担架旁边,正从通路要移动到某处。此情此景,让这群人看起来像是运送患者的救护队成员,然而并没有人把心思放在患者身上。那几张显得有些诡怪的脸都朝着前方,只是沉默地任凭升降柄输送而已。再加上从腰部枪套露出来的握柄,这群男子明显不是跟医务工作有关的人。

玛莉妲本来以为是他们在交谈,不过并不是这样。她所听到的声音,是从头盔内藏的喇叭传出的无线电通讯声。是谁在说话?咽下带有麻醉苦味的唾液,玛莉妲竖起耳朵细听这阵像是某种演讲的声音,然而,另一阵说道你说发讯来源是独角兽?的人声,又使她的眼皮为之一颤。

我是这样说的没错。在他们接触拉普拉斯的残骸后,机体就擅自开始发讯了。

是拉普拉斯程式解开封印了吗?NT-D的状况如何?

我这里是没有观察到NT-D启动的征兆

玛莉妲将目光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穿有太空衣的背,她瞥见一张脸颊肥厚的男性脸庞正绷紧着。他们并不是这艘拟阿卡马的乘员。记得没错的话,那名男子应该是亚纳海姆电子公司的人才对,玛莉妲隐约记得他叫亚伯特。朦胧想起这些事的脑袋隐隐作痛,玛莉妲暂时先闭上眼睛。她的体力尚未恢复,麻醉的效果也还没有完全褪去,不过,担架的固定带似乎并没有系得那么紧。缓缓握紧手掌,玛莉妲唤醒了白己留有睡意的身体,接着再度睁开眼睛,观察起周围的状况。

在可见的范围里,有着亚伯特以及像是他手下的三名男子。他们应该正要前往接舷中的太空梭吧。根据玛莉妲在沉睡前所听到的内容来判断,她似乎会跟这群人一起被送往地球。要是被收容到军事设施,逃脱就会变得难上加难。玛莉妲不认为自己能够活着回到新吉翁的阵营,但如果在审问时被人注射药物,透露出不该说的情报,就会让MASTER等人陷入困境,这种事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微微扭动穿著作业用太空衣的身体,玛莉妲检查起自己因伤而四处疼痛着的身体状况,得到并非完全动不了的结论,她开始窥伺男子们的举止。

囫囵吞枣地听信了军医表示她有半天都不会醒来的说词,男子们仍旧没有去留意玛莉妲的状况。面对这样的人数,自己能制服对方吗?就在玛莉妲屏息自问时,一名部下开口问道:该怎么办呢?是要延后出发,先去确认调查的结果吗?亚伯特握着升降柄的背影颤抖了一下。

保持和舰桥进行通讯。你去转告克林姆的船长,视情况的发展,我们也有可能会变更出发的时间。

回答是之后,蹬了地板的部下赶过亚伯特的身边。也没去目送对方的身影,亚伯特咕哝着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的声音在通路里传了开来。看着亚伯特像是在害怕的背影,玛莉妲重新倾听起从舰内广播传出的那阵声音,她忽然想起巴纳吉的名字,然后将视线定在天花板上。

据说这阵声音是从独角兽发讯出来的。难道他又被叫去当驾驶员了吗?玛莉姐舒缓了身体的紧张,并且让意识徜徉在声音那端。玛莉妲闭上眼,想设法去追寻独角兽的脉动,却感觉到有股冰冷的感触忽然穿进了自己的胸口。

玛莉妲不禁张开眼,指尖也在这时随之僵硬。从地板下窜上的某种气息穿透过太空衣与担架,她明确地感受到背部的皮肤因此竖起了鸡皮疙瘩。这阵气息并非出自于独角兽,更不是那阵声音酝酿出来的。有别的东西正在逼近这里。某人绽放杀气的目光正注视着拟阿卡马。

玛莉妲知道这不是身为俘虏的自己该有的措辞。但是,她找不到其他话语来形容这阵锐利的气息。玛莉妲绷紧横躺在担架上的身躯,一边追溯从背后穿透上来的某人气息,一边凝聚徜徉于虚空中的意识,然后,选定了成形于胸中的话语。

敌人要来了

而为了人类要在宇宙居住,全人类团结一致推动移民计划这点也是一样。我们不能让这个奇迹特别的事例。

开始混入演讲声音中的杂讯,比任何事都更能证明敌人的到来。奥特压抑住毛骨悚然的内心,大声向乘员确认:你说侦测到了米诺夫斯基粒子!?

浓度正急速上升中。并非是干扰波。

位于左舷操控台的侦查长先一步做出补充,把目光投向了奥特。舰内侦测到的米诺夫斯基粒子,并不是某处的商船为了防范海盗,而在散布的扩散过程中弥漫过来的。明显是有人刻意让米诺夫斯基粒子充满在这块宙域,打算遮蔽拟阿卡马的眼睛。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遭遇敌袭。和蕾亚姆交会了眼神之后,奥特随即质询侦查长:散布来源的方位在哪?

无法确认。扩散模式并未保持恒定。米诺夫斯基雷达似乎已受干扰。

对物反应呢?

在侦测范围内并无感应。亦无热源反应。

敌人从侦测范围外挑起电子战,就连米诺夫斯基雷达都在对方的图谋下失效了。眼前的状况已经没有可以怀疑的余地。顺从着这个星期内所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奥特喊道:准备对空战斗!声音响彻了舰桥。

所有人员穿上太空衣。开启各炮座。敌人有可能就混在周围的民用船之中。严密进行对空监视。在敌方展开攻势的前一刻,应该可以从雷达情报追查到各船舶的位置才对。

虽说如此,地球轨道上却有着数量过百的太空梭在来来往往。既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找出敌方的位置,也很难期待满身疮痍的拟阿卡马能打好一场防卫战。一边听着开始来回交错的复诵声以及警报声,奥特自言自语:到底是怎样的敌人而从执勤兵手上接过太空衣的蕾亚姆,则是冷静地回答他说:我不认为这里会有敌人。

再怎么说,这里都在地球的绝对防卫圈内。即使对方伪装成商船,应该也不会有舰队规模的战力能侵入。

这就是问题了。既然敢以少数的战力挑起战事,敌方肯定也拟出了相当的策略。

停下太空衣穿到一半的动作,蕾亚姆露出发愣的表情望向奥特。而奥特对自己仿佛身经百战的指挥官口吻,也有点困惑,回避了与蕾亚姆对上眼,问道:友军的位置在哪?蕾亚姆在拉上太空衣拉链后回道:巡逻舰队是正在执勤,但是所有部队都退在静止轨道附近。即使立刻向他们请求支援,能不能在三十分钟内抵达还很难说。

三十分钟如果这是敌袭,等他们赶到,事情已经结束了。

无论结果如何,走一步算一步了。在内心补上这么一句后,奥特自己也接过了太空衣,并且将目光转向通讯席的美寻说道:把调查队叫回来。

归舰后,要罗密欧010和012直接掩护母舰。ECOAS的洛特应该也能代替炮台来用。叫他们这样做。

是那独角兽呢?

戴上头盔之后,美寻坐回位子上,把顺从的眼光投向奥特。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不用想,独角兽绝对是目前最强的一支舰载战力。尝到几许话语鲠在喉头的心情,奥特一口气拉起太空衣拉链,一面则避开对方的目光回答道:叫他在舰内待命。

那架MS还在播放莫名其妙的演讲。在成为敌人的活靶前,赶快让它退避到舰内。

这场战斗不能再让小孩来帮忙了。看到回覆了解的美寻把脸转回操控台之后,奥特在悔意涌上之前,先将目光挪到正面的荧幕上。拉普拉斯的残骸正载着独角兽飞过地球的南半球上空,每分每秒都在和位于赤道轨道上的拟阿卡马拉开距离。演讲声此时也被电波的杂讯所掩盖,似乎正在跟昔日的首相官邸一同远离。

近百年前,联邦政府第一任首相的声音从同一个地方传讯到了全世界。先不论这场演讲和拉普拉斯之盒究竟有何关联,在事过境迁的现在,这些话听来肯定是叫人难以入耳的。未知的世界,以及崭新的世纪,还有实现了名为地球联邦这么一个统一政府的人类奥特反刍着那断断续续的话语,直到警报大响的声音将那掩去,他耳边听见某人开口说真是讽刺呢的声音。

全人类齐聚一心后所达成的辉煌成果活在这种结果下的我们,却一直到现在还在自相残杀。

蕾亚姆的声音在这时听来无比辛辣。找不到可以回覆的话语,奥特一声不吭地戴上了太空衣的头盔。宣告宇宙世纪开始的声音并未完全中断,它就这么滞留在杂讯的底部,持续地一让无线电喧噪着。

不再彼此拒绝、不再彼此憎恨,成为一个种族迈向广大的宇宙。UniversalCentury这个词汇,包含我们这样的期望。

心脏扑通扑通的鼓动声,正在回应亡灵的声音。这是巴纳吉白己的心跳声?还是独角兽的?或者都不是,难道会是声音的主人在融入宇宙后,由宇宙本身发出的鼓动声?

巴纳吉无法理解。只不过,他发觉在自己这么一个人的深处,有着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自己,正在对声音产生反应。他明白,与机械同化的**在脉动,而内在的思念也朝四面八方放射出去。没错,宇宙世纪原本应该是具有可能性的世纪才对脉动的思念如此细语,巴纳吉开始倾听由白己内部流露出的声音。

那样的可能性,可以让人类在接下来的阶段成为更高一层次的存在。正因为知道人类在这条路上流了多少的血,这阵声音的主人们不得不将自身的祈愿托付给下一代就在连他们也不知道之后有何种命运在等着的情况下。

因为不了解,所以画出来,然后思考。只有人类才被赋予这样的能力。

巨大的织锦画浮现于虚空,凝聚的阴影化成了像是卡帝亚斯的人形。那是被挂在毕斯特宅邸作装饰的六幅织锦画之一,题名为帐篷的画作。在写有我唯一的愿望的帐篷之前,一名贵妇将首饰摆进了侍女捧着的盒子里。狮子与独角兽则随侍在两侧,像是要将贵妇引导进帐篷般地抬着头

五感所无法领会的某种感觉超越了现在的某种感觉说不定那就是被称为神的存在,也有可能只是人类的愿望所创造出的错觉。但只要相信那存在,且能为世界做些什么的话,就有机会将其化成现实。

从帐篷中绽放出的光芒,逐步地将浮在虚空的独角兽与独角兽包围住了。因为众人相信其存在、深爱其存在,才诞生的传说之兽。人们用可能性驯养了这匹野兽,至于它是否真的存在,其实老早就己经不重要了古老诗篇的一节,这么掠过了巴纳吉的思维。

正当或不正当并不重要。但对他们而言,这道光是必要的。为了抵抗绝望,并在残酷而不自由的世界存活下来,他们需要某种东西,来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改善的余地。

仰望着在十字架上遭受磔刑的男性,化为玛莉妲形体的人影如此说道。寄托在未来的希望那是为了弥补过去罪过,也是为了抚慰现在而做的祈愿。他们这些人在百年前坚决进行宇宙移民的这些人,应该是很感伤的吧?应该是被逼到了绝路吧?这样的心境甚至让他们创造出名为联邦的傲慢神明,更让他们将自己的去向委予对方决定。所以这些人不得不诉说着根本不存在的希望,并把可能性托付给下一个世代。就好像卡帝亚斯,以及在一百年前将盒子拿到手的某个人那样。

以往吉翁戴昆曾说过,只有来到宇宙的人才能迈向革新。指的也就是人类适应了环境,并得到进化的新面貌新人类。对于将过剩的人口放逐到宇宙,自己则留在地球居住的特权阶级分子来说,这种想法就像是在颠覆本身的立场。所以他们镇压了吉翁主义,以及成为其发祥地的SIDE3。

人影再度摇曳,并在虚空中化成了弗尔伏朗托的面具。讲述现实的冷酷声音搅乱了巴纳吉的思绪。

吉翁公国在长达一年的战争中落败了。但是这助长了联邦政府的声势,使得地球中心政策日益扩张。为了斩断联邦的锁链,实现宇宙居民的独立自治,我们应该

巴纳吉能理解这番话。他也觉得这是正确的。不过,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还有欠思考呢?巴纳吉感觉到一股焦虑,他认为越是坚持这种说词,反而越容易跟可能性渐行渐远。这种脑袋碰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这阵断定祈愿将会仅止于祈愿,可能性也永远只是可能性而已的声音上让人感到如此冷漠呢?

是否实际存在并不是问题。藉由相信的心来培育茁壮,并且对现实造成影响的例子也是存在的。独角兽,可能性之兽。我,还有我们,都希望能看见等在未来的事物。怀抱着人类将会迈向革新的可能性,我想看见这阵声音的主人所指出的未来

扑通、扑通、扑通。零零散散的记忆、话语的片段发出阵阵脉动,并且逐渐将以往没有接通的神经连系起来。沉睡在独角兽里头的某种东西感应到这份联系,精神感应框体的光芒便从装甲的缝隙中冒了出来。扑通、扑通有力,而又规则地,像是流通于人体的血液那样。也像是被赋予知性与血液者的体温受到增幅,正要将热度扩展至无边无际的时间与空间那样

刹那间。

时空中的一点萌生出某股冰冷而锐利的气息,使得脉动的声音云消雾散。巴纳吉睁大眼,并且将全景式荧幕的影像纳入现实的视野中。

残破荒废的废墟那端,在地球扩展成一条水平线的轮廓上,有股压迫身心的气息正在凝形聚集。那是从黑暗中逼进而来的气息,也是为了加害他人才出现的气息。如此察觉的身体擅自动作起来,巴纳吉重新握紧操纵杆。原本静止不动的独角兽在这时抬起了头,独角的剑型天线也猛然举起。精神感应框体从装甲缝隙中迸出的光辉消散而去,只见白皑的机械在拉普拉斯的残骸中打了哆嗦。

虽然我不属于任何宗教,不过也不是无神论者。我相信为了迈向更高的境界、为了给自己戒律,在自己心中设定更高层次的存在,正是人类健全精神活动的表现。

巴纳吉闪电般动作的四肢立刻握紧操纵杆,并且一脚踩下脚踏板。背部与脚部的主推进器一起点燃喷发,突然开始前进的独角兽就那么冲出了拉普拉斯的残骸。从正面扑来的G力逼得塔克萨放低身子,就连重整姿势的时间也没有,整个人被压在辅助席上。

巴纳吉!?

有某种东西要过来了。对方的目标是拟阿卡马。

撇下这句话之后,巴纳吉毫不犹豫地将脸转向前方。塔克萨则是审视起仪表板,迅速地将所有计量器的数值确认了一遍。朝着与拉普拉斯运行方向相反的方位,独角兽喷燃推进器,一口气抵销了之前蓄积在身上的公转动能,然后又在贴近大气层的高度中转而采取加速,逐步推进至让机体重新回到赤道轨道的航线上。虽说这是完全得依靠高推力的推进器的鲁莽动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也不能否认这是在充分掌握到机体性能之后,才能办到的巧妙操作。

画面上一个警示标志也没有,各系统也正常地运作中。第一任首相的演讲到目前都没有停止,无线电发讯也仍持续着,不过,足供怀疑驾驶员是否意识清醒的要素却一个都没有。

不要紧吗?塔克萨窥伺起巴纳吉的脸。雷达上没有未确认机体的反应,映照于全景式荧幕的宇宙正一片死寂。我不知道,或许会来不及。如此回应的巴纳吉,则是动也不动地将目光放在应该有拟阿卡马停驻的虚空。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的身体状况,你刚才

刚才你曾经失去意识不对,该说是你的意识曾经徜徉在外吗?没办法马上找到能够形容的词汇,塔克萨把语塞的脸从巴纳吉面前别开了。从演讲开始播放没过多久,巴纳吉就好像被吸走灵魂似地,变得毫无反应,同时,精神感应框体的光芒也开始充盈于驾驶舱。尽管没有任何让雷达出现反应的敌人,启动NT-D的机体仍旧显示出变身的征兆。简直就像是感应到发生在巴纳吉身上的异动,而产生同步共鸣那般。

是机体的精神感应装置对驾驶员产生了作用?或是驾驶员的感应波启动了系统?不管怎样,如今NT-D已经沉默,独角兽则是在独角的状态下滑翔于低轨道上。明明再过一听到美寻少尉的声音宣告:舰桥呼叫MS部队各机体。

立刻放弃现在的任务,返航至母舰。目前已侦测到米诺夫斯基粒子。敌对性散布的可能性极大。在此重复

塔克萨讶然地将脸转回正面,和航道管理卫星进行连线的雷达画面冒出了杂讯,传达出电波开始受到妨碍的事实。无线电的杂音也变得更为严重,康洛伊等人呼喊着什么的声音显得越来越远。只剩拟阿卡马传来的雷射通讯仍然依然,其他回路的收讯等级全都降了下来;至于各感应器的有效半径,也正逐步切换为米诺斯夫基粒子平干扰下的受限状态。

就在几秒钟前,一切还是正常的。这家伙在米诺夫斯基粒子散布过来之前,就已经察觉到敌人的存在了吗?抱着些许悚然的情绪,凝视起巴纳吉侧脸的塔克萨,又为敲进耳里的他们出现了!这股叫声,心脏猛然一跳。

巴纳吉动也不动的眼睛直直望向一点,并且微微眯了起来,全身迸出一股杀气。在感应器有效半径外的遥遥彼端,拟阿卡马的位置是可以从雷射讯号中判断出来,但是这家伙所辨别到的敌人,似乎存在于比那还要远的位置。你感觉得出数量吗?塔克萨用半信半疑的心情提问。巴纳吉头也不回地回答了他:

有一架不,不对。在后面还躲着另一支独自行动的部队。

你说在后面?

这回塔克萨真的愣住了。明知没有用,塔克萨还是跟着巴纳吉的视线望了过去,注视着CG描绘的深蓝色虚空,他重新体会到一股有些阴森的感触,然后把视线转回身边的那张侧脸上。

据说即使隔着MS的装甲,新人类也能感应到敌人的气息,并且在预测出对方动向的情况下应战。塔克萨没有意思要否定第六感的存在,也亲身体验过精神感应兵器的威胁性,可是,如果要问他,这种简直跟怪物一样的人种是否真的存在的话塔克萨打算列举出论证来否定,却举不下去而转过头,看到粉红色的光轴在黑暗中疾驰。

回绕于赤道轨道的拟阿卡马后方,有道光芒从虚空中的一点延伸而来,掠过了独角兽旁边,然后被显露夜晚容貌的地球逐步吸入。那是MEGA粒子炮的光芒但是它狙击的目标并不是拟阿卡马。接二连三飞来的亚光速敌弹,都瞄准着运行于两极轨道的拉普拉斯残骸。说得精确一点,就是敌方正从感应器圈外进行长距离射击,狙击着停留于该处的拟阿卡马MS部队。

即使不知道各架MS的位置,也可以先预测保持固定速度的拉普拉斯残骸位置,所以,要将光束射向残骸周遭并非难事。从撤退命令下来只过了十秒余,康洛伊等人应该还留在残骸周围,正准备计算如何变更轨道才对。目标是MS部队对方打算孤立拟阿卡马是吗?塔克萨沉吟,接着重新望向巴纳吉的脸。最先判别出敌方位置的巴纳吉,这时则目光朝向正面,一动也不动;就连掠过身旁飞去的光东,都没让他露出战栗的迹象。

要是变更轨道的时机再慢一点,独角兽将被这阵长距离炮击所波及,结果便会在拉普拉斯的残骸上被人绊住脚步。这家伙果然看得见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已经没有可以怀疑的余地了,塔克萨将视线转向光束飞来的方位。塔克萨依然无法察觉到敌人的气息,他对自己感到焦躁,甚至还想对持续播放的演讲声骂粗话。

在西元的时代,这些是以神谕的形式受人传颂的。就算不举摩西所受十诫的例子,各个宗教也都有教导人要如何活着、又该如何面对世界的教义流传,这些不被当成人类的话语,而被视为人与神的契约。

压抑住出力,并将充电时间设定为最短的光束炮光轴,看起来就像是抓花地球夜晚面容的纤细利爪。在残像散去的同时,又有新的光束疾驰而来,为拉普拉斯残骸所在的空间刻划下丝线般的抓伤。以三架吉拉祖鲁来说,可以交替做到约隔五秒的射击间隔已算高竿了。虽说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中,对于散开在残骸周围的MS部队而言,这样的攻击已足以造成威胁。

奇波亚的部队确实有绊住敌人的脚步。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遭遇到任何抵抗,贾尔张再度对葛兰雪的雷达感应圈进行确认,然后扬起嘴角。

没想到,我竟然会让吉翁的人帮白己做掩护

而且,自己要攻击的目标还是联那宇宙军的战舰。一面认为事情很是诡异,贾尔在放大的视窗中注视拟阿卡马的舰体由于预测位置的标示和CG影像是重叠的,即使是在感应器圈外,仍然可以确认到舰体的形状。失去了左舷的弹射甲板,拟造木马漂浮在赤道上空的模样,宛如一座欠缺左前脚的狮身人面像那是一艘与过去的白色基地极为类似的MS母舰。看着如今连一道对空炮火都发射不出来的白皑舰体,贾尔先是确认反米诺夫斯基雷达的运作状况良好,跟着便慎重地抑止了艾萨克的速度。在速度减缓的同时,机体也调降了高度,搭上接触轨道的艾萨克每分每秒,都在逐步接近拟阿卡马。

在没有导电性物质的宇宙空间中,从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分布浓度以及扩散状况,就可以推敲出散布来源的位置。负责完成这项任务的,就是米诺夫斯基雷达,只要用了这个,要在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汪洋中捞出敌人的方位,并且施予先制攻击是有可能的;不过,电子装备的效能,同样也可藉电子方面的手段扼杀。在电子战方面受到强化的这架艾萨克上头,就有为此所准备的装备。现在拟阿卡马的米诺夫斯基雷达,正因为侦测到毫无章法的扩散模式而混乱着,就连葛兰雪方位都掌握不到。趁此空隙,贾尔将会逼近到光学感应器无法侦测的极限距离内,一气呵成地向对方动手。和现今通用的MS相比,艾萨克的机动性以及发电机出力都明显低上许多,但如果是在彼此能目测到对方的距离下,要分胜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只要能在敌人探测不到的情况下先接近就行了。

我对你们是没有仇恨不过这笔帐还是得算。

以夜晚的地球为背景,摄影机拍到了变成丁点大小的白皑舰体。贾尔碰触武器管制装置的面板,让通称萨克机枪改的实弹武器预备在能够进行即时射击的位置。开火之后,自己的位置也会敌方所察觉,并因此遭受集中炮火。就在贾尔正要扣下先制攻击的扳机,替以秒为单位的作战程序开头的时候。忽然,他眼前的全景式荧幕染成全白二支激烈震荡的驾驶舱也咯叽作响地发出哀嚎。

怎么回事?

光束的飞散粒子命中了艾萨克的外部装甲,让驾驶舱里连续发出像是被小石头砸到的声音。贾尔协调机体的姿势,并将机枪枪口指向了光束飞来的方向。那并不是从拟阿卡马发出的炮击。有敌人从别的方位射击出高出力的光束。艾萨克不慌不忙地朝左右转动单眼,当感应器捕捉到正有机影从脚边的地球急速接近而来,经过CG修正的敌人踪影,便与有资料吻合的讯息一起放大投影了出来。

原来是独角兽啊

特征明显的独角纯白机体,握起装备有麦格农弹匣的专用光束步枪,随即从正下方冲撞而来。贾尔反射性地扣下扳机,并采取了回避行动。萨克机枪改的枪口冒出火花,以五发中有一发的比率安排在里头的曳光弹,当下便拉起了一条淡黄色的火线。独角兽像是早有防备地躲过这阵攻击,跟着又以光束步枪射击了一次。单位与普通步枪大相迳庭的MEGA粒子弹将虚空撕裂,一道豪光交织成的瀑布,就在距离艾萨克三公里不到的空间流泄而去。飞散粒子的暴雨再度倾注在艾萨克的机体上,说时迟那时快,报告损伤的视窗已经在荧幕上打开。

遭高热粒子喷洒的装甲变得千疮百孔,右膝关节的力场内燃机则亮起无法复原的标示。对方应该是被长距离射击压制着才对,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绕到这里?贾尔确认了机动力瞬时减半的艾萨克现况,他咬着唇,瞪起眼前的独角机体。

对于参与过开发的贾尔来说,来者优越的机动性以及装备的威力他都很清楚。在独角兽眼中,自己这架动作迟缓的旧世代MS根本和稻草人没两样。下次射击时就会被宰贾尔对这样的预感毫无怀疑,做好觉悟等待第三次发射的光芒,但独角兽却保持在与艾萨克面对面的态势,并未放射出光束。

尽管已经在绝佳的射线上捕捉到敌人,白色机体却像是带有迷惑地垂下了步枪的枪口。这般的举动,简直就像在施舍逃离的机会给敌人一样,对方不可能是正常的驾驶员。坐在上头的果然是那个人吗?直觉地感受到这点,贾尔满脑袋窜上一股热潮,他使力将机枪的扳机扣到底。

巨大的空弹壳随即弹出,连射出的一百二十公厘子弹朝着独角兽延伸出一条发光的火线。虽然独角兽调降高度闪开了这阵攻击,却还是没打算应战。一个劲儿地以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进行回避运动,失去杀气的机体数度挡在艾萨克面前,只求纠缠住对方,就是不豆让对方前往母舰的方向。只要有心甩开还是能突围但白己面对的不是能放着不管的对象。贾尔明白自己将要做一项预定外的行动,而且是可能让整个计划泡汤的愚蠢行为,却还是让艾萨克的左手拔出了光剑。

不介意机体会因此脱离与拟阿卡马接触的轨道,贾尔点燃推进器,减缓了艾萨克的速度。受重力牵引的机体高度开始下降,一口气缩短了与独角兽的相对距离,霎时间,贾尔掌握机会让艾萨克挥下光剑。

才从手臂侧面的收容柜拔出剑柄,独角兽也让光剑发振而出。两者的光刃冲突,让现场涌现火花的闪光。设法稳住差点被弹开的机体,贾尔使尽全身力气叫出声:巴纳吉林克斯!

你这是什么战斗方式?可以击坠敌人时,就要把对方击坠。你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存活下来的!

什么?充满疑惑的声音在接触回路响起。没有错。贾尔也隐约听到了第一任首相的改元宣言。拉普拉斯程式似乎正顺利地在消化预定中的程序。确认此事的瞬间,贾尔体会到某种意料外的充实感,同时继续向巴纳吉喊话:你有你该做的事!

你必须看清盒子的真面目,想出更好的使用方法才行。这就是将独角兽托付给你的令尊,要你完成的遗志。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是谁1?

我是谁都无所谓。你一定要活下来,并且继承令尊的遗志。我看得出来,你有办到这些事的才能。

如果不是这样,独角兽就不可能在这个时机离开拉普拉斯的残骸,而且还挡在自己的面前。这正是老天安排好的所有人、事、物都到了该到的定位。怀抱这不满一秒钟的感慨,贾尔扫掉独角兽只懂用蛮力硬拼的光剑,跟着让艾萨克脱离了对方身边。随着巴纳吉叫道等等!的声音传来,第一任首相演讲的声音也随即远去了。

贾尔撒下伪装气球,暂且使出牵制的手段后,让机体重新回到与拟阿卡马接触的轨道。要是对方从自己背后进行射击的话,那也无妨。贾尔相信自己已经遇到了能够托付后事的对象,苟且偷生的日子,就到此为止吧。贾尔数秒前完全想像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心理。他露出苦笑,并打开节流阀,试图鞭策垂死不活的艾萨克离开现场。

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人生。活下去吧,巴纳吉林克斯。这也是为了完成令尊的遗志。

载着自言自语的贾尔,艾萨克点亮了推进器的火光。拟阿卡马开始发射出对空火线,杀到眼前的机枪弹光线,就那么包住了死命猛冲的艾萨克机体。

而现在,我们即将与神的世纪告别,迎接更新契约的时刻。这一次不是与身为超越者的神,而是与我们内在的神与我们心中想迈向更高境界的心灵对话。宇宙世纪的约柜,应是由我们全人类总体意识而生的。

以光剑劈开胀成MS大小的伪装气球后,独角兽将步枪的准星瞄向了敌机。巴纳吉微微扣下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而戴着像是帽子的巨大整流罩的敌机背影,一瞬间却重叠在拟阿卡马的轴线上,于是,巴纳吉立刻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了。

现在的相对位置会让光束射中拟阿卡马。巴纳吉一方面咂舌,一方面也对因为可以不必开火而松了一口气的内心不解。拟阿卡马,你们确认到了吗?此时塔克萨呼叫的声音,又让他慌张地握起了操纵杆。

一点钟方向,正四十七度,有敌机正在接近你们。赶快迎击。

不等战舰回覆,塔克萨便将锐利的目光投注到巴纳吉身上。别过视线,巴纳吉打算踩下脚踏板,但一声住手,让他连忙操作机体留住了脚步。

现在靠近的话,会被拟阿卡马的弹幕波及。你去警戒后方的敌人吧!

塔克萨的声音很僵硬。反刍了一瞬间发生过的事,这样的反应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巴纳吉从荧幕上注视起发射着针一般对空火线的拟阿卡马。接触火线的伪装气球陆陆续续爆开,就在这当下,身分不明的敌机正单枪匹马地朝着母舰袭击而去。若说是新吉翁的驾驶员,对方对巴纳吉的事情未免也了解得太多了。难道是与毕斯特财团有关系的人吗?可是这样的话,那个人没有道理会坐在带袖的机体上啊

刚才他提到了你父亲对吧。

没将目光从穿梭于集中炮火的敌机挪开,塔克萨喃喃说道。巴纳吉则无法克制住自己发抖的肩膀。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到底

像是带有声音的闪光在荧幕那端绽放而开,掩盖了塔克萨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巴纳吉和塔克萨一起望向闪光发出的方位,他们看见了朝着拟阿卡马冲去的敌机被火焰包覆住的光景。

为无数的对空火线所笼罩,变成一团火球的机体仍继续在前进。是豁出去了吗?塔克萨这么低语的脸,随后就被光球膨发的光芒掩盖掉。全身中弹的敌机从内侧连锁引爆,就在靠近战舰的位置炸得七零八落。即使连防眩遮光罩也无法完全抵销的强光占满驾驶舱,巴纳吉不禁眯起了眼睛。

背部的燃料槽弹开来之后,不成人型的敌机逐步被爆炸的光芒吞没了。那团热源顺时为真空所冷却,跟着便化作一阵青白色的废气,并且让炸成粉碎的碎块飘到拟阿卡马的周围。只有扭曲的整流罩残骸留下了机体原本的形影,也没看到逃生用的弹射舱被射出的形迹。塔克萨低语竟然做这种蠢事的声音和演讲声混在一起,巴纳吉则是凝视着映照在放大视窗的拟阿卡马。看来母舰与接舷中的太空梭都没事,在视野中纳入双方的船体后,巴纳吉将手放在甩不去沉重感触的胸口。

敌方的长距离炮击还持续着。即使眼前的状态理所当然地不能让人放下心来,胸口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刚才的爆炸,以及飘散的碎片都很不实际。巴纳吉觉得那名驾驶员所发出的锐利气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消失。怀抱着这股毫无来由的确信,他将目光转向彼端的虚空。在长距离炮击的光条此起彼落的那端,巴纳吉感觉到有另一股气息正在蓄势待发。

如同大家知道的,将首相官邸设在地球轨道上的太空站,曾引起许多议论。从交通便利性以及警备的观点来说,这不是个理想的选择。不过,我们即将迈入宇宙世纪。

透过战斗舰桥的主荧幕,即使是用肉眼,笼罩的地球,针尖般的光芒点燃了一瞬的灯火

透过战斗舰桥的主荧幕,即使是用肉眼,也能确认到那阵爆炸的光芒。背对着为黑夜所笼罩的地球,针尖般的光芒点燃了一瞬的灯火。

客人的雷射讯号中断了,是在靠近拟造木马的位置中断的。

坐在操舵席的布拉特一面回头,一面向辛尼曼做出报告。眼神中透露出正如预期的辛尼曼微微点头,然后以麦克风号令:好,要奇波亚的部队到前面。

和太空梭接在一起的拟造木马是开不快的。要他们尽可能地去搅乱。过二十分钟之后再发出撤退讯号。

了解。就期待客人的表现吧。

才刚回答,位于葛兰雪前方的奇波亚便让吉拉祖鲁抖动身子,将光束炮连同能源组件一起卸了下来。若要贴近敌舰进行声东击西的话,威力强但不好使唤的光束炮并不适合带去。只要用标准装备的光束机枪就足够了。另外两架古拉祖鲁也学奇波亚的座机,放开了手中的光束炮。将这些过程看在眼里,辛尼曼接着讲出身为指挥官的叮咛:别勉强哪。

即使把狩猎人类部队的MS算在战力之外,新型可变机种的性能仍然不可小觑。钢弹的动作似乎也比原先想像的还要快。

在攻击开始的前一刻,独角兽就已离开拉普拉斯的残骸,还为拟造木马进行了直接掩护。这是单纯的偶然,还是驾驶员有察觉攻击的征兆?奇波亚也发出若有深意的声音道:毕竟对方似乎是个直觉敏锐的小鬼。

我们家的小鬼头也很中意他的样子。有机会的话,要不要把他连钢弹一起挖角过来呢?

别太贪心了。感应监视器可以从旁接收到拉普拉斯程式的资讯。现在要把救出玛莉妲当成第一要务。

辛尼曼背对着脑里浮现的巴纳吉林克斯的眼睛,驳回了奇波亚的意见。在旁的布拉特也穴嘴说:船长说的没错。要帮葛兰雪操舵的话,你的技术是最好的。可别放了不必要的感情进去,自己先翘辫子唷!夹杂着苦笑,奇波亚回答:了解。

奇波亚小队,要突击了!

三架吉拉祖鲁一起点燃推进器,逐步靠向与拟造木马接触的轨道。不等三道喷射的火光从视野中消失,辛尼曼便把视线挪到在索敌荧幕中移动的独角兽标示。事态变成这样,没有武装的葛兰雪已经帮不上其他忙了。要迷你MS回收完奇波亚小队卸下的光束炮之后,辛尼曼能做的,就只有透过主荧幕评估前线的战况而已。虽说如此,各式感应器都已经被米诺夫斯基粒子所妨碍,所以他顶多只能看着我方机体的雷射讯号来臆测远方的战况,再没有其他事情,比这更容易对精神卫生产生负面影响了。至少,藉由感应监视器还可以探查到独角兽的动作,这一点算是聊胜于无的安慰。

根本说来,感应监视器所能传送的资讯,本来就不只独角兽的位置而已。辛尼曼从刚才,便一直在倾听舰桥持续播放出的演讲声。自上午零时开始的这场演讲透过感应监视器,就连葛兰雪都有接收到独角兽发送出的,联邦政府第一任首相的声音。尽管NT-D并未启动,感应监视器之所以会开始探查独角兽的举动,肯定是对这阵声音产生了反应没错。

感应监视器使用的通讯波,是可以让米诺夫斯基粒子产生振动的感应波,所以即使相对距离长达一千公里以上,仍然可以清晰地听见这阵声音,不过,能听见并非就是好事。对咕哝出感觉真阴森哪的布拉特,辛尼曼并未做出反驳,他将苦闷的目光转向操舵席。

能告诉我们位置是很好,可是这怎么听都很碍耳。该不会等演讲放完后就没了吧?

感应监视器有出现反应,表示拉普拉斯程式的确有在运作,但

一面回答,辛尼曼向开启在主荧幕上的感应监视器视窗。显示在上头的,只有音讯资料的接收状态而已,拉普拉斯程式并无提示其他新情报的征兆。辛尼曼打算抚摸下巴的鬅须,手指却撞到太空衣的头盔,他喷出一段鼻息,然后重新将腰杆坐回到船长席上。虽然这段改元宣言他在学校和电视上有听过几次,之前倒是没这么认真地去听全文的内容。是要我们解析这段音讯资料吗?布拉特问。一边答了句我不知道,辛尼曼轻轻甩起头,他想将带有暗示性的众多言语赶到意识之外。

现在还没有探测到NT-D启动的讯号,说不定在演讲结束之后,会有什么讯息隐藏在

接收到雷射讯号!乘圆如此报告的声:音,掩盖掉辛尼曼之后要出口的话。布拉特立刻在位子坐正,并发出声音确认:是从留露拉来的吗?辛尼曼则望向了坐在航术士席的乘员后脑杓。

不,不是的。这个讯号是

对方有口难言的回答声,使得辛尼曼感觉到自已的背脊凉了半截。时刻是上午零时十二分,比起预定的时间要早了三十分钟,但是会在这个节骨眼与船内进行通讯的,再没有其他人了。辛尼曼将应对的职责交给布拉特,自已则凝视起主荧幕。在广阔无际的茫茫黑暗中有股桀骜不驯的重压闯进了这个费解的战场

弗尔伏朗托大驾光临了吗

我认为有些事一定要亲身处于地球与宇宙问才能够体会,因此用首相权限促成了这个决定。而要在西元最后一天,与改元仪式一同发表宇宙世纪**,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舞台了。

用钢丝枪对准热烫外翻的外部装甲发射之后,跟着则是启动卷线器。留意着不要让突出的钢筋接触到太空衣,只要能攀附到外露的内部甲板,第一阶段的计划就等于是成功了

虽然我很想说这点事做起来易如反掌接下来就得看运气了。

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贾尔一边在拟阿卡马的甲板上落了脚。方才的战斗,使得弹射甲板剥落出一道断层,这道巨大的缺口横幅三十公尺、高度则超过五公尺,烧焦的装甲以使扭曲变形的结构材尚未经过收拾,没有人去理会,活脱脱是一副火灾过后的惨状。贾尔攀附的区块,是外露于断层中段的一条作业用便道,朝里头走了大约十公尺之后,就能看见一道紧急隔墙,这道墙就隔阻在绝对零度的真空与舰内之间。

所有事都与贾尔事前预测的一模一样。贾尔手上有从亚纳海姆公司那里取得的舰内平面图,以及新吉翁所拍摄的照片,只要将两项资料做过比照,他对战舰损坏的状况就大致有个底了。冲进对空炮火的火网之后,贾尔是在艾萨克击坠的前夕只身逃脱出来的,跟着他便利用携带式推进器爬到了拟阿卡马上头行动本身可以说全靠时机的掌握来决胜负,而贾尔之所以愿意实行这个鲁莽的计划,就是因为他看上了弹射甲板的缺口,这是一条最容易入侵的管道。贾尔用力往融化崩解的钢筋一蹬,让身体靠到了隔墙前面。用手挥去附着在表面的黑灰之后,他将摆在腰间的高性能SHMX安装到隔墙上。贾尔在缝隙中塞入有线式的引爆装置,然后便退至墙际,等待着最适合按下引爆开关的瞬间到来。

过了不久,缺口之外又出现了光束的火线,原本沉默的对空火线也再度点燃火头。是奇波亚部队开始在声东击西了。贾尔将背靠到墙上,他隔着头盔面罩望向交错的火线。擦过舰身的弹药撼动整艘战舰,抓准了振动传到背部的刹那,贾尔一口气按下引爆装置的开关。

安装在隔墙的引爆装置无声无息地炸开,墙上开出了直径约一公尺左右的破洞。爆炸的碎片喷往虚空,舰内的空气也怒涛般地流向墙外,急速减压而凝结的水蒸气,使便道涌上了一阵雾气。将钢筋当成施力点,贾尔将身体凑到破洞前面,跟着又用钢丝枪朝里头射击。卷线器立刻启动,使贾尔能抵抗涌向自己的空气,顺势钻进破洞之中。让脚在墙面上着地后,贾尔便攀岩似地移动到了维修便道的深处。呼啸而过的空气猛吹在头盔上,刺激他已经习惯无音空间的鼓膜。

感应到气压降低的紧急隔墙开始启动,钢铁材质的墙壁开始堵塞住通路。硬睁着想闭上的眼睛,贾尔持续猛踹墙壁。从天花板降下来的隔墙阻塞住他的视野,眼看隔墙与地板间的空隙变得越来越窄。是会被关在这里?还是让墙给压扁?贾尔用尽浑身力气踹了墙壁,并且缩起身子随后,他以全身感受到隔墙封闭的声音。

围绕全身的风势忽地停歇,钢丝枪也在此时停止卷线。张开了不知道是何时闭起的眼睛,贾尔审视起周遭。紧急灯号那阴郁的红色涂满周遭,通往战舰中枢的通路就在他眼前。背后是才刚关上的隔墙,装设在手上的气压计则逐渐指向1的位置。总算是成功了吗?安心地吐了一口气,贾尔打开头盔的面罩,他决定先把整张脸冒出来的汗好好擦拭一遍。

和敌袭发生的同时,隔墙出现破损,与这样的事态相呼应,又有新的紧急隔墙封闭起来。舰里的乘员八成都以为这是敌弹直击造成的结果,他们不可能会料到,所有细节其实都是入侵者玩的花样。以身体感觉到依旧持续着的战斗震动,贾尔从脑中叫出熟记在里头的战舰路线图,然后,他朝着最近的衣柜间蹬了地板。

要是动作慢吞吞的,就会落得和应急要员撞在一起的下场。特别是自己还穿着新吉翁的驾驶装,这样格外不妙。不多理会响彻通路的警报声,贾尔将无线电切换成联邦军舰艇所使用的频率。原则上,舰内的无线电在战斗时都会保持在开启状态,只要能接收到这些讯息的话,就能掌握住大致的状况。

将弹幕集中到上方!既然敌方也在低轨道上,就没办法轻易回头。冷静瞄准的话一定打得中!

接舷中的太空梭对我方造成妨碍,第十七号到第二十一号的近距离防御武器没办法用。不能想点办法吗!?

克林姆呼叫拟阿卡马,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重入大气层!本船将延后起航。我们希望能让乘员与乘客先到舰内避难。

克林姆,本舰允许你们所有乘员进入舰内避难。视战况发展,本舰也有放弃贵船的可能。请尽速撤离。

对于米诺夫斯基时代的军人而言,在交互来回的无线电内容中分辨出哪些是必要的情报,也是他们的工作。一度搭上克林姆的乘客,似乎还会再回到拟阿卡马舰内的样子。在衣柜间换上联邦的太空衣要五分钟,前往战舰与克林姆的接舷口又要再花五分钟。贾尔跟辛尼曼约好了二十分钟的缓冲时间,他正在盘算这段期间内,自己能不能逮到至少一名玛莎的部下,并且将那个叫玛莉妲库鲁斯的俘虏带回去从手表确认到时间已经过了三分钟,贾尔滑翔般地飞移在错综复杂的通路间。钢弹在搞什么!有出击的话就叫它去应战啊!某人怒骂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贾尔感觉到自己在无重力下赶路的身体多出了一份沉重。

今天,这里聚集了组成地球联邦政府的一百多国代表,在经过一再斟酌后的宇宙世纪**上签字。这部即将公布的**,将会称为拉普拉斯**,发挥存放人与世界全新契约的约柜的功用。

从背部的扩充架抽出炮身后,独角兽为其装上了弹匣。前方侧边的辅助握柄弹起,跟着在炮身滑出伸长后,超级火箭炮便完成射击的准备了。

将光束步枪收在背部,独角兽肩上扛着的炮身足以匹敌本身的高度,它摆出了射击的态势。三架吉拉祖鲁迅速散开,并航向位于后方的拟阿卡马。巴纳吉在瞄准画面的十字准星上逮到了越过头顶的一架敌机,他屏息扣下发射的扳机。发射用的推进火药在炮身内爆发开来,受到这股动能推挤而出的三百八十公厘弹才从炮**出,从排烟器排出的热能与风压,便让整条浓密的废气带弥漫到了四周。

一边旋转一边直线飞行的三百八十公厘弹拖着薄薄烟尾,掠过了加速中的吉拉祖鲁的去向。近接信管同时启动,使得数百颗铁球从引爆的炮弹中散射而出。直径五公分左右的大群铁球爆发性地扩散开来,脚部遭受直击的吉拉祖鲁虽然大幅偏过了机体,却明显未受致命伤。巴纳吉立刻采下脚踏板,让独角兽提高高度。随即招呼过来的光束擦过独角兽脚边,机枪的光弹则将虚空一字撕裂开来。

另外两架敌机缠上了拟阿卡马,它们一边穿梭于对空火线之间,一边也让光束弹如雨下地打在舰体。敌机先是加速绕到舰体上方,并且在赏过我方一击之后马上减速,跟着又从母舰下缘脱离火线的射程范围。速度的增减会直接反映在机体的高度差,它们驱使着只有在低轨道上才能办到的打带跑战法,相对地,战舰上配备的两架洛特却几乎是束手无策。个别装备在它们肩上的对空机枪以及四连格林机枪纷纷开火,结果只为放射状的火线添增了几道空虚的光芒,另一方面,守在战舰上下的两架里歇尔则以光束步枪应战。面对特性不同于普通空间战斗的这场防卫战,就连它们也显得颇有难色。由于必须分神在轨道速度的维持上,我方MS的动作明显不够犀利。相较于只能依偎在母舰旁边的它们,敌方编队却能顺着不规则的节奏,一再重复打带跑的攻击。这是因为敌人压倒性熟悉低轨道的战法。

虽然舰桥已对独角兽下达归舰命令,但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无法回去。尽管自己的意识有一半以上都被高度计与速度计所分走,巴纳吉还是射出了第二发的火箭弹。散弹在大幅降低高度的敌机头上炸开,使得对方的装甲迸发出细小的火花。但那毕竟不是致命伤。

又一次降低高度之后,再度加速的吉拉祖鲁则是以光束机枪应战。一边采取回避行动,巴纳吉用着只剩三发的超级火箭炮朝向逼近的敌人。判别过预测的侵攻曲线,就在巴纳吉将瞄准的十字准星重合到略偏目标下方的瞬间,塔克萨说道用火箭炮对付到处移动的敌人对你不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你该用光束麦格农。如果是在这个距离内的话

不可以。那个威力太强了。

光是掠过身边,就会让MS的装甲融化得零零散散,甚至引发爆炸的光束麦格农就算不用这种武器,还是可以逼退敌人的。无视于怒吼这哪是能够手下留情的状况!的塔克萨,巴纳吉让机体做了紧急减速。

高度一口气降低,与敌机的相对距离也拉近了。背对着叫道你这样会摔下去!的塔克萨,巴纳吉在高度两百公里的时间点转为加速,并绕到擦身而过的吉拉祖鲁脚下。背包上的四具推进器同时点火,急速上升的独角兽从正下方赶过了敌机。

如果是接近战的话!

刻意将准星偏移,巴纳吉发射出超级火箭弹。掠过吉拉祖鲁身旁两公里位置的弹头炸裂开来,爆射而出的铁球就那么打到了浓绿色的机体身上。几乎是正面接下一百多颗铁球的吉拉祖鲁体势大乱,原本带在右手的光束机枪也离了手。似乎是受到铁球直击的光束机枪随即爆炸,使得虚空中冒出了一阵橘色的光轮。

在爆发光芒的照射下,喷发姿势协调喷嘴的吉拉祖鲁缓缓后退了。对方的发电机并未受损。应该是不会直接被重力拖下地球才对。确认过这一点之后,巴纳吉将目光扫向左右,试着要找寻剩下两架敌机的踪影。这畤候,塔克萨从他背后抛来了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是故意打偏的吧

只要逼他们后退,即使不用杀对方也行吧?

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们被母舰回收,然后再度与我方为敌而己。

等到那时候,我再把他们逼回去就好了。

巴纳吉瞧也不瞧对方,才把话说出口,你以为这是在玩吗!的怒斥声贯穿他的耳朵,而被人一把抓住肩膀的身体,更是被压制在线性座椅上。巴纳吉咬住嘴唇,就是不肯让自己的视线与塔克萨对上。

我可不是想重复刚才那男人的台词,但是能击坠敌人时,就该把对方击坠。被你放走的敌人,说不定会在之后杀掉我方的人,或是你自己喔。

被对方揪住的肩膀凉了下来,精明的现实逐步扩散到巴纳吉全身。要是这么承认的话,自己将会被机械所吞没,活生生变成一具让阴沉情绪持续爆发出来的炉心。只要想到遍体鳞伤的玛莉妲,以及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被流弹击中殒命的某人巴纳吉就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我哪是在玩!他从肚子里挤出声音,并且把塔克萨的手从自己肩上挥掉。

就是因为我对自己和别人的死都没办法一笑置之,才会想尽可能地去做啊!

直接面对巴纳吉的目光,塔克萨眼睛露出动摇,眼皮也开始发抖。说完,巴纳吉马上把脸撇开,突然响起的接近警报声又在此时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对物感应器显示,有敌人从右上方逼近。相对距离不到二十公里,要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巴纳吉让独角兽拔出光剑,准备要正面迎接急速逼近的敌机。从全景式荧幕上口测到丁点大小的敌影后,对方转瞬间就变成了拳头般的大小,随后手握光束斧的吉拉祖鲁便占据了巴纳吉所有的视野。

凝形成斧状光刃的光束斧劈了下来,接住这一击的光剑则冒出闪耀的火花。在劈啪作响的高热粒子对面,巴纳吉看到敌机头上长有装饰羽毛般的天线,而呼唤道巴纳吉,你听得到吗?的声音更让他讶异地睁大了眼。

你退下吧。我没有意思在这里跟你斗。

奇波亚先生!?

吉拉祖鲁那张恶狠狠地亮着独眼的面孔,就那么和巴纳吉在帛琉面对的黝黑脸庞重叠在一起,他按着光剑发振钮的指尖因此而颤抖。就在身旁的塔克萨倒抽一口气的空档,奇波亚继续说:我们不会击沉战舰。在事情结束前,你先退到后方去!

我们的目的是要把玛莉妲带回去。为了这个目的,葛兰雪也已经来到附近了。

怎么会你们打算怎么做1?

我们已经布好局了。保持在跟独角兽短兵相接的态势,吉拉祖鲁像是在确认着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左右转过独眼后,最后只再看了巴纳吉一次。听好了,你一定要退下喔。要是你死掉的话,提克威也会很难过的。

说时迟那时快,停止让光束斧发振的吉拉祖鲁随即离开独角兽身边。等等,奇波亚先生:!巴纳吉叫道,对方却没有回应,留在他视野里头的,只剩下点燃喷嘴并且转过身的奇波亚座机的背影而已。瞬时间融入虚空中的机体前方,拟阿卡马的对空火线依然继续冒出火光。就连多做思考的空间也没有,巴纳吉一脚踩下脚踏板,赶着要让独角兽飞往对方所在的位置。

他刚才说,他们已经布好局了?

在紧急加速的G力之中,塔克萨低语。不过,此时的巴纳吉并没有必要跟身后的同行者对上目光。塔克萨心里所想的事情和他是一样的。方才那架搏命对拟阿卡马进行攻击的敌机故意在战舰跟前被轰得四分五裂,趁那时候潜入舰内的某个入侵者。RX-0呼叫罗密欧010,麻烦将线路转接至拟阿卡马。一边听着塔克萨如此对无线电呼叫的声音,巴纳吉让独角兽保持在险险要脱离轨道的加速度,一路朝拟阿卡马直驱。

舰内有可能已遭敌方入侵。据推测,敌人的目的是夺回俘虏。立刻强化警备态势,务必将此视为巡逻搜索时的重点。快把这段讯息转送过去。

在这种距离下,拜托更靠近母舰的僚机来转接讯息,比较能确实地将通讯传达出去。位于拟阿卡马下方的里歇尔打出了解的发光信号后,便开始缩短与战舰之间的相对距离了,看到这样的光景,多少放下心来的巴纳吉又把视线挪向拟阿卡马。巴纳吉先看了接合在左舷处的太空梭船影,藉此确认玛莉妲目前还在舰内,然后,巴纳吉心里忽然冒上一阵疑惑,他不懂自己现在到底在作什么。

要是辛尼曼他们来了的话,将玛莉妲交回他们的手里会比较好。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事情,就是因为奇波亚相信巴纳吉有这样的共识,他才会将作战的目的讲出来。尽管如此,直到上一个瞬间之前,巴纳吉都忘记了这一点。察觉到敌人入侵舰内的他,脑袋里只想着要提醒我方人员进行应对而已。

眼前这些人可以分成敌人以及我方不对,这种分类方式对自已是不合用的。巴纳吉两边的人都认识。只要看见有人出现危机,不管对方是哪边的人,他最后还是会出手相救。结果,巴纳吉只是个不属任一边,也帮不上任一边忙的旁观者。胆小到不想杀害别人与自己的伪善者,只会为战场的混乱火上加油。自己总是装成一副被害者的德性,却用随便发射出去的子弹杀人。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样子只会让事态更加混乱,不仅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别人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种种思考无法好好运作,巴纳吉感觉到,他的力量正从握在操纵杆上的手掌上流失。巴纳吉甩过头,然后将目光转回正面。火线闪烁的那一边,奥特舰长跟康洛伊少校还在战斗:美寻少尉和奇波亚同样也在战斗:就连拓也与米寇特也在和恐惧战斗着才对。

那么,我自己又如何就在巴纳吉看着错综在眼前的光芒,毫无头绪地重复自问自答的这个时候。他看见接近向拟阿卡马的里歇尔被光束所贯穿,然后爆炸。

吞没青色机体的火球随即膨发而上,电波障碍的杂讯跟着传进耳底。巴纳吉让机体加速,藉此提升独角兽的高度。能够辨识出是长距离炮击的粗大光轴掠过他的脚下,像是要照亮夜晚的地球那样,光束扩散开来。

有新的敌机吗!?

塔克萨低喃。从方位与威力来看,那并不是奇波亚等人所射出的光束。巴纳吉将视线移至拟阿卡马的前方,也就是光束飞来的方向,于是他察觉到身体认识的某股压力正从彼端逼近而来。新的敌人从相反于自机的方位进入了赤道轨道,正以惊人的相对速度接近此处。其暴虐的威势化作风压,宛如要将巴纳吉的头皮连根拔起,这时,只有一个字眼光束般穿过他的胸口

红色彗星!

这是基于地球联邦政府全体同意,其中没有神的名字。在此也不提及人类的原罪。此后要是我们面临最后的审判,那么必定是我们自己的心灵招致的破局。一切都决定在我们中。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要我献吻也可以啦!

忘情于涌上全身的喜悦并且呐喊出日,安杰洛扣下扳机。MEGA粒子的巨块由光束炮炮口吐出,粉红色的闪光随即掠过拟造木马,而后一路延伸至后方。如果从葛兰雪传来的感应监视器资料正确无误,那家伙应该就在这前面才对。准备着要跟独角兽进行接触,安杰洛重新握紧了球型操纵杆。他眼中已经看不进光束弹道上冒出的爆发光芒,以及其他敌机的动向,只求尽速找到应该会在低轨道上出现的白色机体。

陪伴在斜后方的柯朗中尉也扣下扳机,亲卫队规格的吉拉祖鲁跟着发射出光束炮。耀眼的光芒一字延伸而去,照出了疾驰于前方的新安州的红色装甲。新安州张开着背上犹如翅膀的推进组件,它那飞掠过大气覆膜的姿态,用大天使一词来形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从留露拉启程后已经经过九小时余,安杰洛等人的座机依附在比机体大上一倍的喷射器上头,他们一面承受着几乎要令人昏眩的G力,一面赶到了这里。能够走完这一赶再赶的危险航程,并且在抵达地球轨道的同时便撞见独角兽,肯定也是靠着这名鲜红色大天使的引导。长途旅程的消耗瞬时归零,安杰洛着实感觉到气力与体力正从自己的身体源源涌上,他瞪向闪烁于彼端的多道火线。

由于彼此是在同一条轨道上对向而驰,他们与拟造木马的相对速度已超过秒速十五公里。敌舰不会有闪避的空闲,安杰洛等人当然也不想留给对方这种空隙。距离接触的时刻只剩不到三十秒伏朗托前一刻宣告我们的目标是独角兽,其他的机体别去理会的声音,安杰洛自然已在心中奉为主臬。

辛尼曼打算要夺回玛莉妲。拟造木马交给他们来应付就好。我们的目的是向独角兽叫战,促使NT-D启动。

是!

不用对他客气。如果没有抱着彻底击坠对方的意思上场的话,可是赢不了钢弹的。你们要注意敌机发射的麦格农弹。

这些事根本用不着上校来提醒。回答过是!请让亲卫队为您开道!之后,安杰洛将手指放到充电完成的光束炮扳机上。

九小时余的航程中,安杰洛并未靠睡眠打发时间。这段期间内,他靠以往的战斗纪录推敲出对方机体的性能、驾驶员的习惯,完成了一套对付钢弹的战术模拟。首先得让对方启动NT-D,揪出那家伙的本性来才行。和柯朗的座机打过信号之后,安杰洛在相对距离拉到五十公里内的瞬间,将扳机一举扣到底。柯朗的座机亦于同时间开炮,交错于虚空的光束形成了一道十字火线。

一支到双轴的火线狙击,前倾般的独角兽煞住机体并降低高度。一边与对方的机体交会而过、安杰洛朝虚空射出枪榴弹,盾牌里的发射器某猛然开火,枪榴弹陆陆续续地引爆开来,一如所料地回避到预测地点的独角兽,便被重重交叠的光轮包围住了。安杰洛全力点燃推进器做出紧急减速,一口气让机体下降了数公里的高度,一等充电结束的警讯响起,他马上又扣下扳机。

被G力拉扯开来的视野中,浮现了独角兽靠着盾牌的I力场弹开光束的身影。接近警报随即响起,告知安杰洛朝机体飞来的火箭弹的存在。那是由独角兽所发射的。与光束相较之下,等同龟速的实体弹药逼到了面前,然后在头顶炸开。

这种小玩意!

安杰洛利用大气层的反弹效果一跃而上,让机体重新回到了和独角兽相同方向的轨道。灵巧避开爆散的铁球之后,新安州同样朝对方发射出应战的光束。独角兽将展开有I力场的盾牌抵向前,一面挡掉杀到面前的光束,一面横向移动。似乎是觉悟到还会有火箭弹飞来,独角兽坚守于回避行动,露出了调整高度并且后退的举动。尽管已在弹道上逮到安杰洛等人,却什么都没做地退了下来。

从以往见识过的独角兽来看,这些举上都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不可能是对方把弹药用完了。即使火箭炮的弹药用尽,独角兽的背上也还挂有一挺光束步枪。它应该有足够时间换武器并开火。安杰洛射出一发尚在充电中的光束炮。细细的光束轴线擦过独角兽身旁,反击的火箭弹同时被射出。那发弹药在安杰洛的斜前方引爆,倾盆大雨般地撒出散弹,但始终只让加速中的吉拉祖鲁伤到了些微的装甲。

对方的射击方式简直就像是刻意地在挪开准星,机动模式也太过迟缓。是因为害怕被地球的重力拖下去吗?思索了一下,安杰洛望向尽只会后退的独角兽,他做出的结论是并非如此,便紧紧咬起了臼齿。

安杰洛完全没办法从现在的独角兽身上感觉到战意。它少了平时那股一直反扑过来的霸气,只是一直四处逃窜而已。难道是机体的状况不好吗?或者根本就没有意思要打?竟然把人当笨蛋耍!这么低语道,安杰洛放在球型操纵杆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绷。

你以为你那种态度还能用在眼前的战场吗?赶快变成钢弹来看看啊!

如果不能好好跟对方斗一场,来这里就没意义了。安杰洛将光束炮的扳机扣到底。新安州也以光束步枪进行射击,暴露在数条火线下,独角的机体随风摇曳般地摆动身躯。

现在,我们的面前有着广大无边的宇宙,有着隐藏所有可能性、不断改变的未来。不管你是怎么站在这个入口的,都无须把过去的宿业带进新世界。

绝对没错。是那架红色的MS。它刚才用飞快的速度穿过上方了!

钢弹渐渐被支开了!没办法让后方各炮台进行援护吗!?

炮台光要防御本舰就已经很吃力了。MS部队是在干什么!

听着杀气腾腾地来回于舰内的无线电,玛莉姼对于疑似弗尔伏朗托来到的战况已经心里有数。瞬间,锐利的气息构成的障壁缓缓升起,她察觉到那股压力穿过自己背脊。

玛莉妲左右挪动目光,她环顾了流动在眼前的天花板,以及包围在担架周围的沉默男子们的脸孔。这股气息并非是从舰外流进来的。和错综于外面的多道气息有着不同的向量,某股更直截了当而且暴戾的兆候正等在这条通路的前方。玛莉妲扭过被固定在担架上的身体,隔着被人戴在头上的头盔面罩,她望向前方。太空梭启程的时间被延后,周围的男子顾着要到中央的重力区块避难,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留意玛莉妲的状况。他们有时会因为传导在舰内的振动而缩起身,心里只想着要尽早逃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忽然,其中一名男子与玛莉妲对上了目光。亚伯特似乎察觉到了玛莉妲的视线,他转过自己脸色发青的面孔,于是玛莉妲便在来不及阖上眼皮的情况下,回望了对方一眼。才看到亚伯特眨起瞪得斗大的眼睛,他又突然绷紧脸皮,提醒旁边的部下说:喂,俘虏的意识!已经没有观望时机的余地了,比部下在注意到异样后转头的速度更快,玛莉妲已将事前调松的固定带使劲扳到外侧。

一口气抽出右臂,玛莉妲摸向绑住自己肩膀的皮带扣。跟着她用力扭身,打算将担架顺势翻过来,刹那间,突然涌上的剧烈爆炸声响传遍了通路。

男子们惊讶地摆出护身的动作,从前方冒出的白烟逐步包围了他们的背影。同一时刻,与先前爆炸种类相异的轰鸣声连续响起二、二次,原本随侍于亚伯特旁边的男子,就这么被弹到了后方。少了人搬的担架倒向侧边,看见通路的墙壁逼到眼前,玛莉妲赶紧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藉此保护自己的身体。轰鸣声又一次响起,唔!亚伯特的惨叫声也在通路间回荡开来。

那是最后一次爆炸。通路无预警地回归到宁静,只剩对空机枪的振动声或远或近地在响着。玛莉妲和担架一起漂浮在空中,她看见有血珠飘到了眼前。白烟中有如阿米巴菌般地浮动着的那些血,是从飘在天花板附近的太空衣胸口一滴滴喷出来的,它们时时刻刻改变着形状,流过了玛莉妲的头顶。而在前面那边,还有两道太空衣的身影交错在一起,他们同样被射穿了胸膛。更前面那里,有个身穿太空衣的男子背靠着墙壁,整个人则是坐到了地板上,他大概是被子弹打穿脸的。血珠从变成储血桶的头盔冒出,刚拔出的手臂则是未尽其功地举在半空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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