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放心她吗,又来身边看着,美其名曰是监督她读书,其实根本是监视,要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让小柯侍候,自己照顾自己算了。桑琼心里一个劲的后悔,那张舒适的摇椅让郯彬占去了,她又得坐到书桌前假装看书,心里的那个不情愿呀,就好比大冬天从暖被窝里叫出来一样。
“小柯,正君也在,这里的事就让小杜来吧。你去忙你的。”她吩咐道。
小柯点头,心想,定是主子怕正君误会才支开他。两人之间明明没什么,怎么总让人不放心,他懊恼地想,因为这个缘故,他都不能呆在主子身边了。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里,玉棋看他回来的早,怕他是放心不下这里。
“柯哥哥,你去照顾我娘亲吧,有事我会让栋哥哥去叫你的。”
“是主子让我回来的,正君在那儿,小杜哥也在,他会在旁边侍候的。”他淡淡地说。
“原来是怕正君吃醋呀。”小栋哄笑着,摇头摆脑地说,“正好公子刚才念了一句话,用在柯哥哥和主子身上最合适了。”
“是什么?”小柯好奇地问,难得他记得一句当然要让他显摆一下。
“发乎情,止于乎。公子,是这么说的吧?”他不确定地问。
“话是没有错。却不能用在柯哥哥身上。”玉棋为难地歪着头,他要如何浅显向小栋解释这句话呢。
“有什么不能,这句话不就是说:感情很好,又合礼节。”
“这是形容男女关系的话,也说谈情说爱可以,但不能逾越礼法。”他羞涩地说,小心看向小柯,“柯哥哥跟娘亲之间又没有男女之情。”
“怎么没有,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是男女之情。”小栋强词夺理,难得他现一下学问,怎么会是错的。“柯哥哥,你说是不是?”
小柯本想笑着附和,免得他缠下去,却开不了口答应。窘迫地停了片刻,他皱眉瞪了小栋一眼,“别胡说了,仔细被人听见了又闹出事来。”
“说笑罢了,何必这么认真。”小栋委屈地嘟起嘴,冷冷地说:“我知道你眼界高,说你跟主子的闲话,你还觉得主子配不起你。你是将来要嫁到有钱人家当正君的命,这样行了吧。”
“你……”小柯气得跺脚,眼睛红了一圈,又不想让玉棋为难了,苦笑道,“是,我自然想嫁得好一些,难道一辈子当下人吗。”
“难道是中元节时,你看中了哪家小姐?”小栋眼睛一亮,先前的气话说过就忘记了。
“才不告诉你呢。我练琴去。”小柯故意说,笑着退出屋子,心里却难受。难道不承认谣言就是自视过高吗,怎么他做什么都错。郁闷地练琴,他想到桑琼的称赞,心情略好了一些,只要主子不多想就好了。
小柯一离开书房,紧张的气氛就缓和了下来。桑琼盯着书,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再抬头郯彬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每次来都这样,他还偏要过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怕他睡着冷了,从内室拿了被子来罩在他身上。
“小杜,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她吩咐道。
见没什么事,小杜巴不得走开躲清闲。笑着应了一声,他出了书房,去跟打扫庭院的帮工说话去了。桑琼回到座位,把书摊在前面发呆,桌上的茶已经冷了,想让人换却无一人侍候。她略愣一愣,也懒得再叫小杜回来,就盯着冷了的茶杯发呆。天气转凉了,她坐在屋子里觉得周身被凉意侵扰,这房间太大了。目光垂了下来,无目的地移动,最后落在郯彬身上。还好有别人在,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若他醒了就热闹了,只是这份热闹她不贪求。
怕他睡久了受凉,过了半个时辰,桑琼走到摇椅边推了推他,想把他叫醒。郯彬睡迷糊了,忘记自己在哪儿,只觉得地面一直在摇动,吓得猛地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睁开眼一看到桑琼,他连忙抓住她的手,指着躺过的地方,“那个……那个……”
等看到晃动的摇椅,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窘得脸上通红,连话都说不出。
“怎么了,我都吓到了。”桑琼害怕拍着胸口,问:“是不是做恶梦了?”
“是。”他连忙点头,这个理由总比让她知道真相强。刚才,他还以为床铺坏了呢。在意地皱起眉,他小声问:“家里的床牢固吗?”
“当然。”她点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看他微低着头,像有什么话开不了口,她特地走进里屋往床上一坐,用力拍了床铺几下,“你看,很硬吧。”
“嗯。”他坐到床上用力敲了一下,似乎很认真地在检验床的质量,心里却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幸亏她没有发觉,真是丢脸。
“要是你再不信,就躺下试试。”她往床上一倒,舒服地展开肩膀,“连一点晃动声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