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三月很喜欢和泉。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很幼稚的感情。青少年会被身边的成shu女性所吸引。那就像是出麻疹或薄麻疹般的稀松平常,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验。
被三月按倒在床上的和泉睁着她细长的眼睛一脸讶异地看着三月。看见她的眼阵中映着自己的脸,三月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后他意乱情迷地吻着和泉。不,那不应该叫做吻,那只是将自己的唇贴在对方的唇上,十分笨拙的动作而已。
三月一个劲地将嘴唇覆上她的唇办,但也仅上于此。虽然他知道进一步的动作,却没有实际去行动。离开她的唇后,三月与和泉两人对望彼此,沉默笼罩在两入之间。
「三月。」
过了半晌,和泉率先打破了沉默,就像是把棉花糖慢慢撕开一般,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三月无言以对。的确,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因为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和泉笑了笑,将身旁的菸灰缸拿过来捻熄了香菸。在三月的眼里,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成熟的气息。相泉又说道:
「不过,等你变成大人之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真的?」
「真的你有成为好男人的资质喔。」
「那我会成为好男人的绝对会。」
「太好了这不就有梦想了吗,」
那是他最俊一次见到和泉。之后她辞去了家教的工作,下次上课时已经换成别的老师来教三月了。半年后。三月的成绩有了明显地进步,也就没有必要再请家教了,从此他再也没有和泉的消息。
「和泉姐」
好久没喊这个名字了,三月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
他抽了一根弥生搁在桌上忘了带走的香菸。这是一种味道很淡的淡菸,所以烟雾很滑顺地就进入了肺部。
「和泉姐我当不了好男人的」
然后三月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正在哭泣。
*
舍监的早晨来得特别早。
舍监在起床后首先要察看宿舍里的学生全都起床了没有。然后第一个进入餐厅,注意有没有什么异状。吃完早餐后还要观察每个人是否有收拾好餐具,行为表现不佳的就要加以规劝。而在上学之前的这段时间,假如有人身体不舒服,还要联络保健室或是拿药给他吃之类的。等到大夥都出门之后,自己还必须留在宿舍里,留意是否有人电灯没关,或是暖炉桌、暖炉没关等等。
而晚上也由晚上的工作。舍监必须叮咛大家关灯,然后确认宿舍内的安全,因此自然也就此别人还晚睡。虽然七日自视早起难不倒她,但连日以来的晚睡早起,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妳还好吧?」
被*一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因为一旦露出不安的神色,操就会敲她的头或是打她的背提振她的精神。
「那我巡视这半边,另一半就交给妳啰?」
操说完之后,便快步往宿舍东侧走去。
七日先走到最顶楼四楼,然后再一层一层地往下巡视。
虽然上学前的巡视工作也慢慢习惯了,不过一想到操毕业之后这些就得全部自己来,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七日巡视完四楼后,在走工二楼时听到了说话声。那是有点神经质的叫声。
「妳倒是说话呀!?」
七日不由得停下脚步。在靠近楼梯的走廊上,好像有人在争吵。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站在那里的是数天前操这说过会「出事」的那两人岸直美与藤井真希。看这情形,应该是直美在找真希麻烦,而真希只是盯着直美不发一语。
「闷不吭声是什么意思啊:明明就是妳不对!竟然抢别人的男朋友!」
真希仍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直美。
「气死我了!不要以为多读点书我就会被妳唬过去!」
就在直美要动手的那一瞬间,七日冲了出去。虽然旁观到现在才出手制止是有点奇怪,不过万一两人真的打起来可就不好了。
「等等一下!」
七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直美。
「干、干嘛啊?」
直美似乎吓了一大跳,维持被抱住的姿势转头往后看。看来她是脂粉末施,眉毛只看得到半截,
「虽然我不知道妳们有什么过节不过在这里动手不太好,有话应该好好说才对嘛!」
一旁的真希只是冷冷地看着七日与直美两人。
看到真希仍是不动声色,直美气得大叫。
「妳那是什么态度!都是妳害的!我跟隆史约好春假的时候要一起去洗温泉的耶」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直美的眼眶泛着泪光,然后直接跪倒在地上。
「那种蠢男人有什么好的。」
至今一直默默不语的直一希嘀咕了一句,便从直美旁边走过,往某个地方应该是她的房间走去。「哇啊啊」直美大声哭了出来,这下子七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想去追真希。这时又不能撇下直美不管,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直美。
「宫岛!」
操从走廊的另一头赶来,可能是听到了直美的叫声吧。
「发生什么事了。」
「呃,就是」
七日看了看直美,又看了看真希离去的方向,试图向她说明事情的经过。操见状便猜到了几分,毕竟之前预言直美和真希会起冲突的人就是她自己。
「直美由我来处理就好。妳去找直一希谈谈,拜讬妳了。」
之前处于冷战状态的两人既然闹栩翻,身为舍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藤井的房间是三〇七!快去!不然妳上学会迟到的!」
「好,我这就去!」
操大声催促犹豫不决的七日。于是七日依操所言,往三〇七号室跑去。她一边跑,一边暗自佩服操居然能够记住全体住宿生的房间号码。一想到自己以后也必须二记住这些,七日便有些头疼,背东西她可不太拿手。
三〇七号室是西侧最旁边的房间,一般的住宿生都会在门上挂上名牌,但只有那扇门上没有挂。七日犹豫了一下之后敲了敲房门,但无人回应,可是她确定房间里有人在。考虑了一会儿,七日轻轻地打开房门,然后从门缝里探出头查看房内的情形。
「稍问」
真希正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呆呆地把玩着一副与她不太相衬的银框眼镜。
「不好意思喔。」
不知是因为音乐太大声没听到七日的声旨,还是丝毫充耳不闻。真希闭着眼睛将眼镜抱在坏里,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请问一下!」
进入这里的七日再次这回声音稍大一些朝她打招呼。真希荒忙起身将耳机摘下,然后看到自己于上还拿着眼镜,连忙将它藏到身后。
「妳妳要干嘛?」
「呃我是这样的我想跟妳谈谈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跟妳无关吧?」
「这个因为宿舍里如果闹小事情来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我想逦是先把事情间清楚比较好」
听完七日的说明,真希不屑地哼了一声。
「妳的意思是说,不挖人**就不够格当舍监大人是吗?」
七日要当下任舍监的人事还没有公布,下过从七日最近都跟在操身边的情形来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猜到几分。
「我不是要挖人家的**只是想说如果妳们可以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把问题解决的话,会比较好」
「刚才的情况妳也看到了,妳想我们有可能好好谈吗?」
的确,从刚刚直美单方面责骂真希的晴形来看,恐旧不论真希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这个可是,妳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对方怎么会知道呢。」
不能就这么打退堂鼓。当七日对真希这么说时,真希难掩焦躁地搔了搔头说:
「是那个女的男朋友在街上主动来找我搭讪的。他说要请我吃饭,之后就一直死缠着我不放,还嚷着说要跟女朋友分手。我也被他缠得很烦啊土这样妳懂了吧?」
她一口气全部说完,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真希翻身下床,将桌上散乱的笔记和文具塞进书包。
「我才是被害者好吗!只是现在跟那个女的说这些也没用,所以我才不吭声的。」
说到这里,真希用力拉上书包的拉鍊,将书包提在肩膀上。
「说这么多应该够了吧,我要去上学了,请妳让开好吗?」
说完,真希用下颚指了指站在门前的七日示意要她让路:心想再交谈下去也没有用而乖乖照做的七日,突然发现床上的枕头边摆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升学科男学生,七日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啊。」
七日想起那是加几天对着她微笑的「模范生」。不禁惊呼一声。
循着七日的视线望去,真希紧张地冲到床边将照片放倒。
「妳、妳不要乱看啦!」
「不我对不起」
刚才一直很镇静的真希,双颊居然泛起了红晕。
「妳、妳是想说,我这种人不适合在房间里摆别人的照片吗?」
「是,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平时这种事她是不会多加关心的,但七日却忍不住追问:
「那个人是升学科的对不对?」
「是啊。」
「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冷静下来的真希将放倒的照片再重新立起来之后,没好气地瞥了七日一眼。
「我干嘛要二地告诉妳啊。」
被真希这么一说,七日顿时无言以对。
「对不起。」
向真希道歉的同时,七日也对自己为什么会不假思索的开口询问这个问题觉得奇怪。
「三月。」
真希凝视着照片好一会儿,才彷佛自旨白语般地低声说道。
「妳说什么?」
一时之问会意不过来的七日反问回去。
「他的名字。」
「名字?」
「他叫涩谷三月。妳好歹也记得学生会长的名字吧。」
「他是学生会长?」
「没错。」
「三月是一月、二月的那个三月?」
「是啊。」
听到这个名字,七日突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名字的确听起来很怪,但除了怪之外,七日还有一种更奇妙的感觉;
「如果妳有遇见他的话,十万不要跟他说我房里有放他的照片喔。」
真希有些腼腼地说道,然后将刚才藏起来的银框眼镜摆在照片的旁边。七日发现那副眼镜跟照片上的三月戴的是同一副,心中感到有些失落、有些难过,但她不明白这份情感究竞是从何而来。
「三月。」
七日不经意地唸小这个名字,然后她只感到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接着她开始头晕目眩,视线逐渐变成白茫茫地一片。
「妳怎么?」
她可以感觉到真希正疑惑地看着她的脸。
转眼问,七日的视野切换至不同的光景。她看到升学科的校舍、走廊、教室、桌子、椅子。
还有女生身体的触感、真希的脸、嘴脣。
又发作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会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光景,还会断断续续地感觉到某些事物。
那是在父亲刚过世不久后才开始的。
化在广岛的时候,她以为那是因为她对东京的憧憬而产生的幻觉。但实际来到东京之后才发觉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七日以前看到的幻觉太真实了。当她走在街上时。曾多次产生既视感,甚至会知道第一次去的咖啡厅的菜单内容、或是对女服务生的长相似曾相识等等。
这时七日脚步一个不稳,身体撞上了房间的墙壁。
「喂妳没事吧,」
自从来到东京之后,发作的次数就变频繁了,七日心想还是应该上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吧。在广岛的时候,为了怕爷爷奶奶担心,她才一直忍着没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真希跑过来扶住她。
「我没事只是偶尔会这样」
「贫血吗?」
对真希的寻问,七日摇了摇头否定。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话才刚说完,七日就觉得很想吐。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孤独感。
「真的没事?」
「嗯谢谢妳。」
七日挣脱了直一希扶着自己的臂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才刚当上舍监,总不能因此而向学校请假吧。
GREENGREEN的歌词在她的脑海中缭绕。
爸爸对我说,哪泊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也不要哭泣。
所以现在还是先上学去吧。不论有多难受、还是莫名地伤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