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胤祥陡然一震,道:“四哥所说的,可是索额图之弟?”胤禛指节叩了叩台面,道:“除了他还有哪个?”胤祥不由暗吸了一口气,胤禛缓缓道:“我有个门人,正在顺天府当差,前日晚间给我递了个信儿,说午后从心裕的府上抬出去二十六具尸,直接抬去了左家庄化人场。还有几个重伤的送了医馆。兹事体大,虽说赫舍里一族后台硬,顺天府也不敢就帮他们藏掖着,查验下来,说是被心裕逼打所致。许是有人为此写了密折呈了上去。”冷哼了一声,胤禛又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年前竟出了这种事。即便打死的都是些包衣奴才,他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了么?想想也觉心惊,终究几十条性命,他难道不怕损了阴德?”
胤祥默然不作声,心内却如乱麻一般。康熙宣召太子所为何来?心裕将如何处置?已致仕自家的索额图作何反应?眼下闹出这一出,不定后面还有多少风波。还有一桩事,看似与此无关,可胤祥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去。原本罢宴之后,他去寻了皇十四子胤祯同来四贝勒府,可胤祯却说一早得了八阿哥胤禩的信,要去胤禩处赴宴。胤禩打得是什么算盘?
年羹尧也是心事重重。他倒不在意心裕的这场官司,令他为之动容的是,胤禛处的消息竟来得比康熙还早些。这让他不免忐忑,若是胤禛先知道了揆叙欲将女儿许配与他的事该如何是好?镶白旗三个佐领,年家一族大小可全在其内,胤禛作为旗主,那可是有生杀之权的。
想及此处,便不再犹豫,年羹尧为胤禛、胤祥将酒续上,笑道:“心裕的事,左右皇上会处置。奴才还是陪着两位爷多吃几杯。”话头一转,又道:“适才奴才与主子回事,正巧十三爷进来,奴才还未说完。揆叙,似乎有意将其女许配奴才。话未明说,可意思奴才听得分明,奴才含糊其词搪塞了过去。奴才的想头是:四爷您是奴才的正经主子,这件事,奴才得听您的。”
胤禛展颜一笑,心内却有所思,口中道:“这可是好事。爷有什么不应的?不过,揆叙这老小子这回可得多出些嫁妆,京城之中哪个不知他纳兰家最趁银子!”三人顿时相对大笑,这才破了刚才的沉闷。
望窗外,又开始飘雪,天愈冷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