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间都些愕然,这些话原本都曾想过,但却并未如探春一般说出来。
黛玉本极喜钟氏,闻言微有不悦,但此事原本与自己无干,也不好说什么。
不料钟氏却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他现在在这里,自然比跟着我要强上百倍。只不过,若不亲眼瞧见他过得喜乐,我却是难以放心。”
惜春闻言笑道:“那你如今可瞧过了?他可有过苦日子?”
钟氏点点头道:“我已见过他了,他如今确是锦衣玉食。”
探春笑道:“既如此,夫人大可放心了。”
“只不过……”钟氏略略摇头道:“我却觉得,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并非是真正的喜乐。一个人若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无拘无束,那才是真正的快乐!”
黛玉听了一怔,这原本是自己一贯的想法,只是说出来未免会招人诟病,是故从未曾对人言过,不料这钟氏却是一语道出。不禁再次细细打量她一遍,眼前的妇人,虽衣着褴褛,但许多时候,见识却十分之不凡。于是对其又添了几分好感。
正想着,忽有丫鬟报薛姨妈来了。
黛玉自贾母提了金玉之事后,便未曾见过她。虽以前薛姨妈对她多有照拂,然而想到金玉之事,心中仍旧有些不自在,此刻听见她来了,未免暗自诧异。
沉思间薛姨妈便进了屋,见到黛玉笑着便要行礼:“参见长公主!”
黛玉上前将她一把扶住,笑道:“姨妈可折杀玉儿了!”
薛姨妈于是便顺势起来,随着黛玉落了座。又见探春等也在,笑道:“上次请姑娘们都有事,何时去我我那里坐坐?”
探惜二人忙笑道:“改日一定前去叨扰。”
薛姨妈又见钟氏在一旁,遂笑道:“这位是?”
黛玉见她神情似是尚未知上午之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正想着,钟氏已笑道:“我是先前二爷房里丫鬟晴雯的亲戚,因跟姑娘投缘,她留我在这里住两日。”
说完,又跟黛玉道:“姑娘既有客,我便先回房了。”
于是便跟其他几人打过招呼,回了房间。
探春惜春见薛姨妈欲语还休,心知她必是有事要跟黛玉说,遂也告辞。
一时房中只剩黛玉,薛姨妈这才道:“林丫头,实不瞒你,我今儿来找你,一是瞧瞧你身子好些没,二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黛玉笑道:“姨妈的心意我领了!有事便说罢,跟玉儿无需客套。”
薛姨妈一脸悔意,叹道:“先前太太跟我说宝丫头跟宝玉的事时,我原不知你的心思。因此,倒盼你莫要怨我!”
黛玉一时脸颊飞红,嗔道:“姨妈这是在说什么?玉儿听不明白。”
薛姨妈见她一脸娇羞,双颊现出两朵云霞,不禁笑道:“好孩子,你气色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了,莫不是在宫中得了神医调治?”
黛玉自然知道是警幻所赠药丸之故,只是此事极为隐秘,便连紫鹃,亦是瞒着的。遂点头笑道:“我自进宫太后便专门请了太医悉心治理,大约是得太后庇佑,身子竟一日强过一日。”
薛姨妈听了大是欣慰,笑道:“我总说你是个好孩子,果不其然,一进宫便遇了贵人,得太后如此疼爱。”
见黛玉含笑不语,又续道:“我今日来找你,原是为了一事。你宝姐姐的花册已送进宫啦!今后倘或她进了宫,还望你看在素日姐妹间的情分,多看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