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姬陷入沉思,秦清知道她听进去了这番话,继续动摇她的仇恨,“太后身居后宫多年,应该明白,只是依附着太后,想要索取权势,所以才会一心一意。如果他朝成为君王,到时候天下美女任他挑选,又怎会钟情太后一人。”
赵姬仔细琢磨起这番话的真实性,秦清紧张地看着她,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才见她幽幽一叹:“少夫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今时今日,对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已不是咸阳王宫地赵太后,只是一个丧夫丧子,只有回去依靠父亲的赵国女子而已。”她言辞之间充满失望,只想着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寻求亲人的庇护。
秦清自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试探着说道:“太后还有秦王这个儿子,又何必回到赵国?”
赵姬惨然一笑:“秦王在雍县行宫说地话,少夫人想必也听到了,事到如今,他如何会管我的死活。”除了父亲赵成,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依靠。
“只怕太后回到赵国也没有容身之地,秦赵两国之间一直战火不熄,如果赵王得知太后回到邯郸的消息,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派兵去捉,然后用太后的安危来威胁秦王,到时候赵府也会被太后牵连其中。”秦清所言虽是自己揣测,但也并非夸大其词。
当年秦赵交战,赵王就迁怒在邯郸做质子的嬴子楚,想杀他泄愤,只是被他得知先机,在吕不韦的掩护下逃回秦国。如果赵姬此时回去,难免会旧戏重演,只是她没有嬴子楚的好运,不会有人去救她罢了。
旧日情景历历在目,虽是寒冬天气,赵姬却感到后背冷汗连连。她只想寻个可以终老的居所,不曾考虑到两国一向交恶地问题,眼下连最后地去处也被否决,顿时只觉得天下之大,却再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赵姬双眼一片茫然之色,秦清见她露出无助地神态,趁机说道:“太后何不向秦王求助?”秦清如意算盘打得甚好,现在的赵姬正是茫然无助的时候,只有嬴政才能为她遮风挡雨,如果她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会再去自掘坟墓,揭露嬴政的身世。
“他还会管我么?”赵姬犹豫着问道。内心始终不敢相信,在她说过那番绝情的话,母子二人又断绝关系之后,嬴政还会继续照顾她。
鱼儿上钩,秦清心底倍感轻松,面上却不露半分喜色,淡淡地安慰她:“秦王只是在气头上说几句狠话而已,太后不必当真。事隔多日早已气消,正为当日说过的话后悔不迭,本想来找太后,却又拉不下君王的面子罢了。”这番话虽是安慰赵姬,却也离事实不远,虽然嬴政不说,但秦清知道他始终挂念生母。
“难为他还会惦记着我。”赵姬面带动容,声音哽咽,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你们始终是母子,秦王又一直在你身边长大,当然会惦记你。”秦清掏出帕子,为她拭去泪水,“不过太后支持谋反,朝中大臣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为平息朝臣的怨言,恐怕不能给太后往日风光的生活,但是绝对可保太后生活无忧,总比回邯郸时时刻刻担心性命好。”
赵姬与她的两个孩子不同,孩子虽与嬴政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这个反贼的儿子,而赵姬可是嬴政的生母,想要救下她的性命,给她平静的生活并不是难事。
“能有个平静的栖身之地已是不易,赵姬又哪敢奢求像原来一样。”赵姬虽然不懂朝政,但也明白现在的形势。
秦清见她心中对嬴政已无怨恨,又没了往日的傲慢,犹如飘零的落叶,急欲寻求归处。心知先前做的铺垫没有白费,开始将话带入正题:“太后明白这些自然最好,可是还需谨记一点,秦王必须是先王的血脉,是秦国名正言顺的君主,才可保太后安全。如果他不是先王的血脉,自然也就不能做秦国的君主,到时候不只他的王位不保,太后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姬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她按过帕子擦干眼泪,向秦清嫣然一笑道:“秦王自然是先王的血脉,这点岂容他人置疑!”她的性命与嬴政的王位挂钩,如果嬴政的身世传出去,肯定做不成秦王,到时她性命堪忧。她现在已无家可归,为着自己的性命,也得死守住这个秘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