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川、潘启亮、陈阿林同何滨等十余人是搭乘一艘英国人的商船离开上海的,萧云贵找了教堂里的英国人帮忙,那位英国商人威尔伯非常乐意船上多些人,因为萧云贵大笔采购了他商船上的货物。这些货物包括棉布、砂糖、胡椒、咖啡、粮食等等,甚至包括商船上面走私的一批军火和一批烟草,凡是萧云贵觉得有用的东西都买了过来。至于船上的大箱鸦片,萧云贵只是采购了一、两箱做为药用,威尔伯也不介意,这些东西在上海总会找到卖家的,不愁卖不出去。
威尔伯的商船是一艘巴底摩尔型号的快速帆船,19世纪初,东西方贸易进入全盛时期后,英美等国造了不少这种快速帆船用于运送新鲜茶叶,如果你的商船能载着新鲜的茶叶抢先一步回到伦敦,那等待你的将会是一笔重利。随着中国几个商港的开埠,英国的快速帆船开始大量运送中国茶叶和澳洲羊毛,快速帆船的使用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七十年代,当蒸汽船出现后才被逐渐淘汰,但有时候这种船在风速、风向和洋流都有利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轻松跑出24节的航速来。
威尔伯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外国商人,自从太平军到达上海之后,虽然列强秉承了其所谓的中立态度,但下层商人们之间流传的还是关于叛军是一伙强盗的说法。从英租界控制的黄浦江面达到徐家汇的黄浦江面其实不过一小段航程,但很多商人还是听从领事馆的忠告,没有逆流而上和叛军进行交易。
当萧云贵找到教堂里的传教士和李斯特中士,向他们说起需要进行贸易时,李斯特推荐了自己的老朋友威尔伯。由于上海打仗,陆路和长江水路断绝,上海的贸易受到了影响,往日贸易买家都躲在租界里惶惶不可终日,威尔伯千辛万苦运来的货物居然销售不出去。李斯特得知萧云贵的需求后,马上派自己的两名士兵回英租界去通知好友威尔伯。
当看到李斯特的亲笔信后。威尔伯决定冒险试一试,他带上了几乎所有的货品,在旁晚时分驶向南方,快速帆船细长的身躯沿着黄浦江来到漕河泾入黄浦江的水口处。让威尔伯想不到的是,在河港叉旁简陋的草棚内。他见到的是太平天国的三号大人物。
和第一次与文翰勋爵交易不同。萧云贵这次要吝啬许多,他亲自上船查看了货物的种类和数量之后,和刘丽川、陈阿林等人商议起来。刘丽川、陈阿林等人好歹是在大上海混过多年的人,这种商贸交易见得多了。威尔伯见几个人都是贸易行家,也不好意思胡乱喊价,所报货价倒也公道。
萧云贵用随军携带的银两进行了交易,威尔伯很喜欢萧云贵带来的十足纹银,于是双方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进行了交易。萧云贵得到了一批物资补充。棉布和粮食是急需的,多了青浦义军数千张嘴之后,萧云贵就地采购粮食解决吃饭问题,总好过又从无锡运粮过来。而棉布可以缝制衣物,青浦义军也需要尽快换掉那身褴褛的衣物。砂糖也是急需的,有时候一些热糖水能救下一个失血过多的伤兵性命;胡椒?萧云贵也只是打算用来改善一下口味,况且胡椒的数量也不多;咖啡和烟草就纯属于萧云贵自己需要了。
相比之下商船上的军火就很少了,威尔伯的商船毕竟不像哈米尔士号是一艘战舰,所以能买到的火药、火炮和火枪不多。看到叛军首领对军火需求如此之大。威尔伯当即表示回到租界之后尽量收购军火再来交易。
萧云贵当即表示只要军火的质量好,不论多少火炮和火枪还是火药、铅子他都全要。于是威尔伯就决定自己留在上海搞军火交易,他的商船返回厦门、广州等地采购更多的军火。就这样萧云贵要求威尔伯带刘丽川等人到厦门去,威尔伯对这个大主顾当然非常照顾,当即表示一定把人安全带到。清军是不能随便搜查英国商船的。
就这样刘丽川等人当晚就登船南下,按照这艘快速帆船的航速,估计几天后就能到达厦门。
随后萧云贵和李善兰聊起天来,他希望李善兰能推荐一些人手过来帮忙。通过这次交易萧云贵发现他需要尽快找些熟悉商贸的人来帮忙,随后和洋人的贸易往来会越来越多。太平军会需要这种人才的。
李善兰当即推荐了两人,这两人是亲兄弟,祖上是跑南洋海运的商人,一个叫陈辉祖,一个叫陈辉宗,两人都在英租界的怡和洋行里做事。两兄弟初回国内时,多得李善兰帮忙,因此长年在海外的两兄弟未沐皇恩,在李善兰的劝说下加入太平天国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云贵大喜当即写下聘书请李善兰招揽两人过来,同时命人联系贵云商号的朱昌琳和宝庆商会的何元伦到上海来,打算和他们商议之后,在上海成立太平天国对外贸易的外事商馆。
而李善兰这边,萧云贵大方的给了一大笔资金,算是给他研究科学之用,请他多多招募有学识和对西洋科学有兴趣的人才加入,为将来成立科学研究院作准备。同时萧云贵也让李善兰用这笔资金多多收购西洋科学书籍,找人翻译西洋科学著作,为成立图书馆最准备。萧云贵甚至还打算先收购教会学校做为太平天国第一所西式学堂,最后教堂的传教士说教会学校是教会的财产,他无权做主出卖,萧云贵才暂时作罢。但萧云贵打定主意,等上海战事一完,建立学校和派出留洋学生的事一定要尽快实施。
随后的几天之内,威尔伯陆续介绍了几位商人带着丰富的商品前来交易,除了大量的军火之外,粮食、布匹、药材是太平军收购得最多的商品。洪韵儿、李璇玑、姚远等人拔营前来会合之后,整个教堂周围成了叛军的大本营。一条土路从曹洋泾一直到教堂区,成了战时上海最为繁茂的贸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