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的言词中,毫不掩饰他的讽刺之意。
甄宓听在耳里,心头直如被针扎一般的痛苦。
而眼前跪伏的自家丈夫,是那般的卑微,那般的没有尊严,更令甄宓感到了无比的羞耻。
那种羞耻,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羞愧到无地自容。
“男儿膝下有黄金,夫君,你乃堂堂袁家二公子,岂能这般给人下跪!”甄宓羞耻之下,赶紧就伸手去扶袁熙。
这时,颜良却喝道:“袁熙,你若是敢碰她一下,王就斩断你的手。”
袁熙吓到肝颤,赶紧双膝挪动,连着往后缩了数步,避开了甄宓伸来相扶之手。
甄宓虽名为袁熙之妻,但自从她被袁尚送来时,颜良就将她视为了自己的女人。
既是自己的女人,又岂容别的男人再碰。
甄宓眼见袁熙如此畏惧颜良,心中对袁熙是大为失望,不禁又抬起头来,怒视向颜良,那般眼神,又似乎在对颜良的残暴和淫威进行控诉。
颜良却不以为然,只冷冷道:“甄宓,王今日前来,可不是看你表演夫妻情深的,王今日是来和你兑现当年的赌约。”
听得此言,甄宓娇躯猛的一震,此刻,她才猛然想起了,那几乎快被她忘掉的赌约。
当年,甄宓曾嘴硬的说过,她是迫不得已,被袁尚那个无耻之徒,强行送给了颜良的。
甄宓坚称,倘若她的夫君袁熙在,就绝不会厚颜无耻的,把自己送给颜良这个袁家的叛将,以苟全求活。
曾几何时。甄宓得知自己的丈夫,逃往了辽东,便想辽东与江南远隔千山万水,颜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抓到自己的丈夫。
但甄宓却怎么也没想到,颜良竟然能攻下辽东,将她的丈夫袁熙抓回应天。
耳听颜良提及赌约,甄宓一下子就心虚了,一时惊愣在那里,不知所以。
她那高贵的气势。霎时间就虚了一半。
颜良将目光转向袁熙,冷笑道:“袁二公子,你一定很好奇,王当年和你的爱妻,打了什么样的赌吧。”
袁熙满脸疑惑。只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甄宓曾说,你袁熙乃是铁铮铮的汉子,你绝不会似袁尚那般,不知羞耻的把她送给王,以苟曲求全,王却是不信,今日咱们正好来映证一下。”颜良冷冷的道出了那赌约。
袁熙身形一震。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颜良大咧咧的坐于主坐,冷视着袁熙。说道:“袁熙,甄宓乃当世美人,王打算将她纳为己有,王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可愿将她献于王?”
颜良毫不掩饰他的“猖狂”,当着众多婢女的面。就公然质问袁熙,可愿将他的老婆送给自己。
如此之言,简直是对袁熙最最轻蔑的羞辱。
甄宓羞得满脸通红,却只强作镇定,以期许的眼神,巴巴的望向自己的夫君,巴望着袁熙能挺起胸膛,守住袁家最后的尊严。
袁熙不敢正视自己妻子那期许的目光,更不敢正视颜良那冷酷肃杀的眼神,他只能低着头,心如刀绞一般进行着痛苦的思想斗争。
拒绝颜良的要求,以颜良的残暴的手段,肯定会一怒之下,将他宰了,甚至是用残酷的手段,折磨到他生不如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若答应了颜良,公然的将自己的妻子,献于颜良,那他袁二公子的声名,便将当此毁于一旦。
四世三公的袁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献妻求活的子孙,袁家数代积累的声名,便将就此毁于他手。
尊严,性命,此刻的袁熙,正在其中折磨。
颜良却没那么容闲功夫,看他表演苦情戏,拍案喝道:“袁熙,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别他娘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叽叽。”
袁熙身形陡然一震,他清楚,自己已没有犹豫的机会,必需要做个抉择。
“就算我故作硬气,拒绝了他的要求,我被杀之后,宓儿还不是为他所占有,既是如此,那我又何必白白牺牲呢……”
生存的能,终究还是战胜了所谓的尊严,袁熙自我安慰着,给出了理由。
沉吟片刻,袁熙暗叹了一声,低着头道:“大王若是喜欢宓儿,罪臣愿将她献于大王便是。”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只令甄宓头晕目眩,心痛欲绝,险些昏将过去。
颜良却无半点惊讶,因为他从见到袁熙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根就是袁家几兄弟中,最软蛋的一个,如此回答,根就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故作没听见,喝道:“你声音就不能再在点吗,王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