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太突然问起露院的奴才,姚阑一怔,思索了片刻,说道:
“露圆共有三十三个奴才,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个粗使丫鬟,六个上夜守门的婆子,另外,四爷病了近半年,太太特意给四爷设了小厨房,还配了三个婆子和两个小丫鬟。”
说完,见太太不语,姚阑又接着说道:
“除了几个未成家的爷,每位爷院里按例有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三个上夜的婆子,因四爷一直病着,他院里大丫鬟以下都比别院多了一倍,现在四爷去了,您看……”
姚阑说完,见太太只管喝着茶,沉思不语,看了云初一眼,笑着说道:
“原本多几个人也没啥,只是您也知,大爷他们兄弟姊妹多,这姊妹多了,就好攀比,昨儿三奶奶还巴巴地跑我那儿抱怨,说四爷院里的奴才比其他院多了一倍,月利却不自己出,都算到公家帐上……”
“就她事多,爱儿院里不过多几个奴才,你看她那院里,见日里像唱戏似的,人还少了!”
说着,见没人应声,太太又抱怨道:
“仁儿不着调,在外面胡混,她做媳妇的不知规劝,由着他胡闹,好好的一个院里闹的鸡飞狗跳的,再看看仁儿收的那些人,哪个月利不比大丫鬟高,不都是公中担着!几个奴才的月例银子她也看上眼了,赶明儿你告诉她,就说我说的,以后各院只有抬了姨娘的,月利银子由公中出,剩下超过府里定例的,都由各院自己担着,左右这些成了家的爷都分了产业!”
见太太恼了,姚阑自不敢接话,只低眉顺目地应着,偷偷地向云初努努嘴,云初却只做不见,淑女般端坐在那儿。
见屋里空气沉闷,栾姨妈咳了声,开口劝道:
“姐姐犯不着为小辈的几句话生气,妯娌们原本就不好相处,姐姐这样计较,倒让她们生分了。”
听了这话,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妹妹不知,我这个三儿子,是最不争气的,老爷的长处一点没继承,竟学些吃喝玩乐,寻花问柳的事儿,养了一身坏毛病,自打江公子来了,和他混到一起,算是对了味,越发放荡起来,这府里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被他撞见,都要沾惹,闹得厉害了就索性收了房,前些日子竟想……”
说道这,太太忽然打住了话头,不安地瞥了眼云初。
云初心一动,猛想起她落水的事儿,太太把落雁湖的人都封了口,难道……
一念至此,云初不由得心跳如雷,只脸色未变,端庄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见云初浑然不觉,太太暗舒了口气,改口说道:
“偏偏三媳妇不争气,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仁儿处事荒唐,她不但不敢劝,反倒处处迁就,却只会和后院的女人使劲,妹妹没看她那个院,整日里闹的鸡飞狗跳的……自己院没管好,竟管起府里的事,几个月例银子也看上眼了,非闹的阖府不安,她才好受。”
“凡事都讲究一个公道,三奶奶说的也对,姑爷有病,屋里多几个奴才就多了,谁也说不出什么,现在姑爷没了,只云初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姐姐不如索性减了,也免得开了这个例,以后你也争,她也争,倒让姐姐难做。”
听了栾姨妈的话,太太眉头立时舒展开了,却故作矜持地沉思起来,云初见了,接着说道:
“母亲说的对,姨妈就听母亲的吧,媳妇的确用不了这么多人,如不是各院都四个大丫鬟,怕她们又说云初向您邀宠,云初倒想索性连大丫鬟一并减了,只两个就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