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阚只要了一个老儿?”
县衙后堂上,任嚣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他把谁要走了?”
萧何庄肃回答:“程邈!刘阚只要走了一个程邈……就是那个从朐(音ju,二声)忍过来的刑徒。5c.5C.”
“程邈?”任嚣挠着头,“我怎么觉得这名字听上去,如此的耳熟……让我想想啊。”
片刻之后,他猛然抬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程邈,可是那秦国墨家钜子的门徒程邈吗?任嚣依稀有印象,大概在几年前,也就是王翦攻伐楚国的那段时间里,秦国墨家门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嬴政,以至于嬴政大发雷霆。
自秦孝公以来,墨家门徒和秦国政局有着密切的关联。
二百年来合作可谓密切。可不晓得为什么,嬴政突然间派出铁鹰锐士,攻击秦国墨家的大本营。任嚣也参加了那一次战斗,并且斩杀了八名墨家门徒。对于那一战,任嚣记忆犹新。后来始皇下令清剿墨家门徒,程邈就是被追查出是墨家弟子,而被拘拿关押。
刘阚—程邈?
为什么要选择程邈?刘阚此举,究竟有什么意图?
任嚣沉声问道:“萧何,那刘阚这几日来,都在做什么事情?还有那么程邈,又在做什么?”
萧何说:“程邈被要走之后,刘阚就把安排在城中审食家的老店里,负责协助周昌卖酒。除了登记写账册,和客人商贾们洽谈之外,他很少出门,整日在家中不是看书就是写字。
属下查到,他看得是秦篆峄山碑刻,就是李斯大人在陛下封禅之前,在峄山所书碑文。”
峄山碑刻?
那是颂扬始皇帝的一篇文章,由李斯亲自撰写,并在峄山立碑以做纪念。
如果程邈看别的书,任嚣还可能会担心些什么。但是他看峄山碑刻,似乎没什么问题吧。
“那刘阚呢?他又在做什么?”
萧何挠挠头,苦笑道:“说来也奇怪,刘阚在收了程邈为隶奴之后,并没有带回家。他让人打造了一口铁锅,然后整天和审食其唐厉两人在一起,也不晓得在商量什么事情。
还有就是,他收了一个奴仆。5c.
就是原先在城中卖酒,后来因为泗水花雕就出现,而被迫关闭酒肆的王姬。我*看恩,还有王姬的儿子,也留在了他的家中。好像是专门照顾阚夫人,除此之外,再无甚动作了。”
不知不觉,萧何跟着任嚣也有一年的时间了。
口音发生了些许改变,在不经意时,还会说出老秦方言。算不得正宗,但听着却很亲切。
加之萧何才能出众,让任嚣对他也非常的重视。
不由得笑了起来,任嚣在内堂中徘徊了片刻,突然说:“萧何,备车马,去刘阚的家。”
萧何立刻应命,不一会儿车马就已经备好。
那是一辆青铜轺(音yao)车,夏侯婴驾车,任嚣坐在车内,而萧何则骑马跟在旁边。
出了沛县,一行人直奔刘阚的家中。
远远的,就看见那白色的葺顶茅草在风中摇曳。已是仲春时节,阳光也格外的明媚。整日在城中忙碌,如今看着田园美景,任嚣顿感舒畅了很多,早先的疲乏也一扫而空。
轺车在刘阚家的院门口停下,夏侯婴大声喊道:“刘阚,县长来了!”
院子里很安静,也没有人出来迎接。
任嚣下了车,摆手示意夏侯婴不要在叫喊。推开柴扉,只见这院子分为前后两个宅子。
前院里,一个粗壮的少年,正抱着院子里的一棵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小家伙光着膀子,汗流浃背。不停的用力,时不时的还发力似的喊上一嗓子,似乎是想要把那树连根拔起。听到柴扉门响,少年转过身来,瞪着溜圆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任嚣。
“信,快点过来拜见大人!”
萧何认得这小家伙,是王姬的傻儿子王信。连忙招呼,而后在任嚣耳边轻声介绍一番。
哪知王信根本就不甩萧何,瞪着任嚣说:“你是谁?找什么人?家里没有人!”
任嚣不禁笑了,“你叫王信?刘阚在不在?”
“你是谁?找什么人?家里没有人!”
王信重复着刚才的话,根本就没有理睬任嚣。
“大人,这小子是个傻子!”萧何低声道:“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想必是得了刘阚的吩咐吧……呵呵,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傻小子可是从没有把话说的像今天这么顺溜过呢。”
“你是谁?找什么人?家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