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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拐角处,有一棵古槐树。
估计有年月了吧,树干粗的,需要两三人合围才可以抱过来。枝桠张开,就好像一张大伞。
一个三十多岁的俏丽女人,正站在树下。
身边跟着一个看上去有十来岁,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童子。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体格非常的粗壮。只是,童子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站在那女人的身边,两眼无神的张望着。
嘴角,一串晶亮的涎液,却不知道抹去。
这俏女人,刘阚认识。正是当日来到沛县,和审食其第一次喝酒的那座酒肆女老板,王姬。
不过刘阚和这位风情万种的女掌柜,还真的是没太多交集。
除了刚开始和审食其去喝了两次酒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再见过王姬,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刘阚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说:你叫我吗?
王姬用一方很干净的手帕,给旁边的童子抹去嘴角的涎液,牵着童子的手,走到刘阚跟前。
“小兄弟,有日子没见了!”
王姬的模样有些清瘦,此刻也没有当日在酒肆中的泼辣和风情,稳重而端庄,看上去另有一番味道。
是啊,有日子没见了!
自从刘阚罚作到现在,一年多了,怎么可能见过王姬?沛县大牢在城南,而王姬的酒肆在另一边。就算是每天罚作,也少有机会路过酒肆。刘阚微微一笑,看了看王姬身边的童子。
“姐姐刚才可是叫我?”
王姬比刘阚大,而且在这个年月,还没有老板娘这个称呼。索性随着审食其的叫法,称呼她做姐姐。
王姬点点头,“刚才看见阿阚兄弟去找阿其,本是想打招呼的,可又担心耽误了兄弟的事情,所以就在这里等着……阿阚兄弟,不会耽误你什么事情吧,若是的话,我们回头再说也行。”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
刘阚心知王姬定然是有事情,否则的话,也不会专门在这里等待。5C.不过,又会是什么事呢?
“姐姐有话但说无妨,我这会儿倒也没什么大事。”
王姬看上去很为难,犹豫了很久,这才怯生生的说:“阿阚兄弟,我那酒肆,已经不再做了。”
“哦?”刘阚一怔,“好端端的为何不做了呢?”
王姬苦笑一声,“不是我不想做,实在是做不下去了。阿阚兄弟,你也许不知道……你那泗水花雕一出,谁还愿意喝我们那种粗鄙的酒水啊。不止是我,城里好多家酒肆都也都做不下去了。武姬那边的酒肆早在半年前就关了,带着她的女儿,说是和人一起出去寻生意了。”
武姬吗?
刘阚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印象。
也难怪,他平日里很少饮酒,就算是偶尔两次,也都是和审食其去王姬的酒肆。武姬的名字,他只听说过,却没有去过。更不要说那武姬,连长什么样子,刘阚都不太清楚。
不禁有些赦然。
只顾着自己发家致富了,却忘记了旁人。
刘阚轻声道:“姐姐,泗水花雕虽好,但价格昂贵,等闲人怎能喝得起呢?”
王姬苦笑一声,“是喝不起,可挡不住你那花雕香醇厚重。一些地方干脆高价买了花雕,然后用水勾兑调和,虽比不得原汁原味,也强过我们那等自酿的劣酒。这样一来,价格也就贱了。”
掺水的假酒?
刘阚有点懵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就有假酒的说法了嘛?
“好了,我也不是怪你。”王姬见刘阚脸色阴晴不定,连忙说道:“其实,我是有事想要求你。”
“求我?”
刘阚不太明白,王姬有什么要求他的。而且要说起来,他和王姬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比不上审食其。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让刘阚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疑惑的看着王姬,等她说下去。
王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其实,我也知道不该来求阿阚兄弟……但是求别人,我却不太放心。我知道,阿阚兄弟你是个讲情义的人,在这沛县城里,提起你阿阚兄弟,谁都要赞上一句好汉……酒肆我是开不下去了,但总归是要找些活计。我听人说,相县在征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