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的杏花,开了!
宫苑里,远远眺望过去,杏树林一片片粉粉的柔柔的,衬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煞是好看!
天气还是很冷,所以长乐宫的神仙殿里,依然门窗紧闭,所有厚厚的帘幕全部放下。宫室中央,十多个火盆里火焰旺盛。二十多树高灯加上上百的油盏,将宫殿照到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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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厚的席垫,是内宫为寒冷季节专备的。铸造精美的青铜席镇在灯树和油盏的映照下,锃明澄黄,烁烁泛光。
公主们身着统一的礼服,依着年龄大小次第落座。华美的裙裾下摆,优雅地向四周铺展开,犹如一朵朵……倒扣的,花。
天子的女儿们奉祖母太后的召唤,今日齐聚一堂。
内官在悠长地通报:“皇太后驾到!”
窦太后手牵阿娇,由馆陶长公主搀扶着,慢慢走进来。
女孩子们行动如一地叩首行礼,齐齐请安:“皇太后万安!”
“诸孙免礼。”窦太后入座停当,左边长公主,右边小陈娇——陈娇右边,还有只胖乎乎的大灰兔。
“诸公主,上年吴楚生乱,内廷无暇他顾,”老太后和蔼安详,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如今,战乱消弭,天下承平。内宫当复‘上巳’之庆典。”
“啊?哈。”公主们相顾而笑: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上巳节’是女孩子们最重视的节日,去年因为打仗不许庆祝不许游乐,是皇宫内眷们公认的当年第一大损失,想起来就愤懑不已。今年,总算能恢复了!
春花、溪流、杨柳、飞燕、芳草、云雀……无数的生趣,无尽的快乐……
窦太后听下面悉悉索索的一阵骚动,莞尔:“现上巳佳期渐近,诸孙但有所欲,尽可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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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群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节俭到近乎‘吝啬’的祖母太后,今儿转性子了?突然变大方了?
以前过上巳节,皇太后都是按照大汉往年的惯例,给所有人赏赐同样的物件,还年年一个样!纯粹是意思意思而已。怎么,今年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真有这样的好事?
所有人都把‘不敢置信’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招惹长公主一阵好笑。
“诸皇汉公主:所谓‘良机’,可遇而不可求。切莫错过啊,切莫错过!错失可不补哦!”凝睇这一大群侄女,馆陶长公主依在母后身上,嘻嘻哈哈起哄:“须知待皇太后再度解囊,恐数十载之后尔!”
窦太后虚打一拳,笑骂:“阿嫖,嫖儿,胡闹!”
“呵……嬉,嘻嘻……”一圈公主纷纷掩口,这下,可相信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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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歇。女孩子们交头接耳,互相打着商量:难得一次祖母皇太后那么大方,要什么好呢?
按规矩,最年长的公主第一个开口。天子的女儿们按照排行长幼,一一报出希望得到的上巳节礼物。一旁,女官秉笔在竹简上做着记录。
……
“信期绣锦。”
“水玉环。”
……
阳信公主:“紫晶钗。”
轮到南宫公主了。踌躇了好一会,南宫抿抿薄唇,吐出:“琴……啊!”话音未落,边上的阳信公主一惊之下在妹妹腰间扭一把。
“南宫?汝何言?”窦太后没听清楚,侧过头,追问。
阳信急了,连扯两下二妹的袖子,用口型无声地问:母亲都不许学琴练琴了,你还要把琴回去,不是找骂找打吗?
南宫公主哀怨之极地瞥瞥大姐,眼圈湿润润的。
阳信叹息不已,但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行!母命,不可违也!
南宫公主握紧拳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南宫,南宫?”这回不但是皇太后,长公主还有所有其她公主,都看过来了!
南宫别过头,故意不瞧大姐,急急速大声道:“大母,琴,琴!”语速之快,似乎是怕自己临时没了勇气改了主意。
“哦!好。”窦太后应声。她才不在乎王美人两个女儿之间在闹什么纠纷,只管接着往下问。
阳信心中慨然,坐回去再不搭话。
……
平度公主:“朱玉簪。”
……
该内史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