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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忠骨何处 11521字(1 / 2)

汉末争雄·吕布 晏水寒 更新时间 2020-09-09

 第三十六章忠骨何处

骞曼命令将桑弃的尸体挂在城内一个高竿上,然后宣布放假三天。鲜卑兵大呼万岁,欢天喜地地纵马而去,挺枪舞刀,大肆抄掠。但凡发现年轻女子,一律捆在马背上抢走,敢有男子反抗者,立即残忍杀害。更有不少兽性大发者,当街白日宣淫。武州县城内哭声震天,惨不忍闻。

武州是雁门郡的一个小县,架不住十万大军折腾,很快就再无油水可捞。于是各路豪帅纷纷带着手下出城到周围村落、坞堡抢掠。整个雁门郡北部都在鲜卑的铁蹄下呻吟。雁门郡太守马慎听说鲜卑足足有十几万大军,吓得腿都软了,派出好几拨人向四周邻居救援,冀州袁绍、太原张燕以及朝廷都是他抱佛脚的对象。同时命令紧闭四门,抓紧修葺城墙,打定坚决不出战的主意。

骞曼抢掠几天后,命令大军南下。他改变主意,美稷攻不下来就不攻好了,与汉军对峙于坚城之下实属不智,还是利用鲜卑铁骑在平原上强大的野战能力的好。况且兵法有云:避实击虚。汉军重兵向西河郡集结,应该是只考虑到了匈奴,没有考虑到这次战争还有鲜卑一族的影子。太史慈出兵的目的是截断于扶罗后路,一开始很可能并未考虑到自己鲜卑这方。这次自己只要抢到足够多的财物、掠到足够多的人口就达到了提高自己威望的目的。于扶罗败了也无所谓,自己正好侵占水草丰美的河套平原,反正汉人现在天下分崩,不可能长期驻扎大军固守,等太史慈走了,自己再来就行。大幅度削弱汉人朝廷,使分裂无限期继续下去,这是自己的最终目的。所以,就好好在雁门和太原玩玩吧。

太史慈脸色阴沉,将侦骑关于鲜卑人的兽行通报帐内众将,询问众人看法。帐内炸锅般乱成一团,纷纷要求出击。傅石双目中闪动着慑人的寒光,声音激烈:“诸位!贼寇虽然兵马众多,号称十万,但以傅某看来,他们有三败。马不停蹄,往来奔波,疲惫不堪,此一败也;长途奔袭,缺少粮草,仅靠劫掠维持,北疆百姓都是坚壁清野,必难有所得,此其二败也;不懂守城,只知野战,战法单一,此其三败也。末将愿随太史将军率一万铁骑东趋定襄,截断鲜卑贼寇的退路,设下埋伏,管教他们有来无回!”其他将领反对者有之,赞成者也不少。太史慈不由有些好笑,区区一万骑兵就想打人家十几万骑兵的埋伏,这胆子够大,口气更大。陈宫阴阳怪气地道:“好厉害啊。我看以傅司马这气势,还用一万铁骑么,仅仅方天营就足够将那些鲜卑人杀得落花流水了。对区区鲜卑人,我们完全可以以一当十、以一敌百,一千对十万,没问题!”傅石大怒,道:“你!”手按在腰刀柄上,踏上一步。

太史慈喝道:“如铁,你想干什么?”傅石连忙退后一步,手离开刀柄,不过脸上满是愤恨不平之色。太史慈又向陈宫道:“公台!大家都是同僚,有什么意见好好提,不要风言风语。”陈宫对太史慈不敢那么放肆,略拱了拱手,大模大样地道:“下官知错了。但傅司马所言断不可行。我军原有六千铁骑,现在加上训练的新兵以及匈奴降兵,也不过一万两千左右。凭仗城池与敌人周旋还可以,出城野战万万不是鲜卑人的对手。更何况诸位不要忘了我们出兵北疆的目的。我们是为解决匈奴人而来,鲜卑人不是一战就能解决的。我们现在的方针应该是以美稷为据点,向四周撒网,与上郡的刘政将军取得联系,两面夹攻,将匈奴人一举歼灭。如果按照傅司马所说去对付鲜卑人,就算不全军覆没,就算拖住鲜卑人让他们不能肆意在北疆烧杀,但这美稷城还能不能守得住?留下一点点兵力,能够对付那么多心怀叵测的异族人吗?万一于扶罗得到消息,迅速回军,留守兵力能够守住城吗?”傅石脸庞红涨,说不出话来。众将也都陷入沉默。

良久,太史慈道:“然则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鲜卑人烧杀抢掠吗?”陈宫面无表情,道:“也只能看着了。现在且让他们嚣张一段时间,以后跟他们算总帐。目前加快说服北疆各坞堡集中到美稷来为好。仲康将军他们也该回来了吧,希望他们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皋狼大帐内,于扶罗斥退众人,一个人如同困兽般踱来踱去,目光阴森,脸色难看,心情暴躁。这十几天他们一直在上郡和西河之间转悠,虽然颇攻破了几个坞堡,抢夺了不少东西,还击败了上郡刘政、西河郡甄质的几次偷袭,但真正居然战略价值的东西却没有抢到,比如说上郡的战马。于扶罗并不需要战马,大草原上多的是,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汉军的战马越来越多。更重要的是根据先前约定,骞曼让于扶罗负责黄河以西,骞曼则负责黄河以东,于扶罗首先发难,骞曼拖后一段时间趁汉军的注意力被于扶罗吸引后再发动攻击。但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鲜卑军的动静一点都没听到,西河郡、太原郡平安如故。难道骞曼是在骗自己、鲜卑人并未出兵?

这几日派了好几小队骑兵回美稷,却总不见回来,于扶罗心中更是发毛。他还打听到汉军派了一支骑兵先头部队前来救援上郡、西河,但到现在连影子还没见一个。他们到哪儿去了?很可能就埋伏在这附近,如饿狼一样窥视着他,一旦发现了破绽,就会疯狂地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饮尽他的鲜血。时间不在自己这边,汉军会集结越来越多的军队,那时候也许自己想跑都跑不了了。想到当日渭水一战,那盔甲耀日、气势雄壮的汉军铁骑,于扶罗心底突然有了一丝撤军的念头。当这个念头一起来,便再也压制不住,迅速发芽、开花。于扶罗迫不及待地将呼厨泉等心腹豪帅招来,斟酌着提出了撤兵的意思。

呼厨泉叫道:“什么?大哥你为什么要撤兵啊?汉狗像乌龟一样缩在肤施和离石两座城内不敢出战,怕他个毛?这些天攻破坞堡无数,杀得实在是过瘾啊。干吗着急走?何况我看这两座城很快就能攻下来了。到时候与骞曼单于会师后,咱们就到长安、洛阳这样的花花世界玩玩!”于扶罗啪地抽了他一马鞭,骂道:“蠢货!还等着骞曼么?这狗头是在骗我们你还看不出来吗?”呼厨泉抱着头叫道:“大哥别打,别打。”躲出老远,鼓着牛眼仍旧疑惑不解地道:“骞曼怎么会骗我们?骗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还能去攻打我们的美稷不成?”于扶罗宛如被雷霆劈中,大叫一声险些摔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骞曼?美稷?”呼厨泉等人看了于扶罗神色,都惊道:“难道骞曼真的会在背后插我们一刀子?”于扶罗惨然道:“难说,难说。传令下去,立即拔营撤军。”

无边深沉的黑夜,起伏的黑魃魃的山峦,一棵棵树木像森严的刀枪,随着凛冽的北风摆动着,带着几分杀气。马蹄阵阵,十几个骑兵奔驰过来,转了几个圈仔细侦察,发现这片宽阔的山谷中并无任何埋伏。山谷口除了多了一些被大风吹落的枯叶、枯枝外,没有什么异样。这十几骑走到谷口便打马回转。

片刻后,蹄声如雷,数万骑兵从南边驰来,举着无数火把,照得天地一片火红明亮。火把照射下,于扶罗脸色并不好看,浓眉下深陷的眼眸向黝黑的四周打量着,有种慌乱的感觉。呼厨泉虽然粗疏,但也看出于扶罗的不安,压着嗓门道:“大哥不要担心,斥候都探明没有埋伏了。”在他感觉是压低了声音,别人听来还是如打雷一般。于扶罗怒视他一眼,道:“闭嘴!”被他一捣乱,心中不安的感觉淡了些。现在经过的这片土地虽然是山谷,但是过于开阔,并不适合埋伏。以前也多次经过,汉军从来没有在这里袭扰过。自己这次夜遁十分突然,汉军岂能发觉?

不过,为防万一,于扶罗还是下达命令要求各部提高马速,加快通过。出了谷口,战马踩着凌乱的枯枝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于扶罗仿佛闻到一种怪异的味道。他向身边大将社毕干问道:“社毕干,你可闻到什么气味?”社毕干耸耸他高挺的鹰勾鼻子,道:“大汗,好像是炒菜的油。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菜油?”于扶罗宛如被一道雷劈中,正要大叫小心埋伏,两边的山坡上突然间冒出无数黑影,怕不有上万人,喊杀声震天动地,轰隆隆奔了过来。匈奴人一阵大乱。于扶罗大吼道:“敌人不到一万,怕他何来?给我结阵迎敌!”各部首领、大将正在约束手下,重整队伍,准备迎战时,那些奔下的伏兵突然亮起无数火光,一道道火箭射了出来,落在匈奴人阵中,地下那虽然薄薄一层但洒了菜油的树枝、树叶顿时燃起,火焰烈烈,浓烟滚滚,匈奴人乱成一团。那些奔下的伏兵又点燃火把扔了过来,不少匈奴人身上着火,大声惨叫,有人开始向山谷外奔逃。于扶罗大吼道:“脱逃者杀!”命令手下亲兵上前督阵。匈奴人纷纷射箭还击,从山坡上奔下的汉军只是拿着简单的木盾,损伤也是不小。

蹄声雷动,从匈奴人的来路传来,一彪骑兵迅猛至极地扑入匈奴军的尾部,摧枯拉朽地向前奋击,一边大呼:“镇东将军高顺在此,贼寇哪里走?”于扶罗等顿时心胆俱裂,高顺、于禁那可是朝廷派来的援军!黑暗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反正铺天盖地,黑压压地一片,而且是三面包围。于扶罗哪敢恋战,率领匈奴军向前突围。只听着汉军仍旧大呼追赶不停。

黑夜里也不顾道路如何,就是伏在马背上向前狂奔,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地,再也听不见喊杀声,众人才驻马休息。于扶罗脸色灰白,双目中满是血丝,眼神中仍旧充满恐惧之色。呼厨泉也不敢说话了。定下神来,统计人马,五万骑兵居然折了八千多。自从上次攻打长安被汉军打败后,南匈奴七万大军只剩一万多,这次这五万骑兵乃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是南匈奴最后的一点实力,不料一个晚上居然折损了这么多。众豪帅都是意气消沉。

突然外围一片吵闹,于扶罗暴怒道:“谁在吵闹?”命亲兵过去把肇事者抓过来,手按刀柄,准备把他处死。亲兵很快和几个人押着十几个骑兵过来。于扶罗定睛看去,却是十几个汉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纵马上前挥刀就要将那为首一人的脑袋砍下!

那人三十来岁年纪,双眉又短又粗,眼神甚是阴冷,充满一股干练精明之意,他大叫一声:“且慢!”于扶罗一个犹豫,那人已经连珠般道:“我道于扶罗大汗是个有勇有谋的英雄,没想到却是个莽撞的武夫!”于扶罗森然道:“你说什么?”那人大笑道:“大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轻易言杀,这不是莽撞又是什么?大汗连我口中关于吕布军的情报都不询问就轻易言杀,这不是莽撞又是什么?”于扶罗心中一惊,嘴上仍旧强硬地道:“你最好赶快说出自己来历,不然休怪我留不住手。”那人很聪明地给了于扶罗一个台阶下,俯身深深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大汗宽宏大量原谅小人无礼。小人乃冀州牧袁大人麾下沮震,打听得重要消息,特来报告大汗。”于扶罗等都呆了一呆。呼厨泉大怒道:“又是你们这帮王八蛋!上次我们受你们蛊惑攻打长安结果损兵折将。现在你还有胆再来胡说八道!爷爷我要把你剁成肉酱!”于扶罗等一言不发,冷看沮震如何应对。

沮震不慌不忙地道:“吕布窃据朝纲,擅作威福。我家主公虽然碍于天子,虚与委蛇。小人却气愤填膺。近日到并州办事,望见火光冲天,于是过来查看,发现是吕布的鹰犬正在愚弄大汗。小人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冒死将个中隐秘向大汗报告。你道怎的?伏击大汗的人马根本不是什么高顺、于禁的人马,据小人所知,他们离此还远着呢。刚才乃是刘政装神弄鬼,步卒不满万,骑兵不到三千。看起来骑兵很多,其实后面的都是空马。请大王明察啊!”于扶罗险些没从马背上摔下来,叫道:“什么?”呼厨泉一把抓住沮震的衣领,吼道:“你说得可是真的?”沮震目光与他对视丝毫不退,道:“如有半句虚假,愿领大人之刀!”

于扶罗勉强控制住自己暴怒、悔恨、怨愤等种种负面情绪,沉声道:“吕布目前代表的是你大汉朝廷,你的行为等同于通敌,你就不怕我将你交给吕布军?不但你性命难保,你家主公也脱不了干系!”沮震大义凛然的道:“那又如何?小人受主公大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是小人一人所为,主公一点不知,所有罪行都由小人担当,跟主公没有丝毫关系。不过大汗正同吕布对敌,以他的性格,就算你放过他,等他缓过劲来可不会放过你。请大汗三思!”于扶罗脑中乱哄哄的,一咬牙,不管怎样,派人去看看再说,现在一马平川,汉军也追不上自己。他首先将刚才进谷时没有打探出敌情的斥候全部枭首示众,然后又派出几十个斥候回去打探消息,临行时对他们道如果再有差错,全家都要陪葬。众斥候战战兢兢而去。

半天不见斥候回来,于扶罗想了想,又派出一拨,这次人数更多,有上百骑。半晌后,众斥候纷纷回来,报告道汉军果然是虚张声势,现在他们早已经退到肤施城固守。心中七上八下等的万分焦灼的于扶罗顿时大叫一声,怒火熊熊,眼睛通红,吼道:“好个刘政小儿!我跟你没完!各位,兵发肤施城,捉住刘政五马分尸!”众人轰然应诺。四万多愤怒的匈奴铁骑轰轰向肤施城奔去。沮震等十几骑被监视起来,胁裹在里面。沮震胸有成竹,毫不慌乱,一脸轻松地跟着匈奴兵进发。

黎明时节到达肤施城。在沮震的建议和帮助下,匈奴军大量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足足忙了三天,做出数以百计的冲车、云梯等,挑选一天深夜进行攻城。人头如蚁,杀声震天,匈奴兵虽然上次攻打长安一路上也积攒了不少攻城经验,加上这肤施城濠浅墙矮,只要横下心来进攻,对守城汉军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更何况这次还有沮震帮忙献计献策。

刘政一连串地发布命令,派出预备队救急,东边紧张到东边,西边进展到西边,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撑过了第一波攻势,匈奴人在城下留了一地尸体退下了,但肤施城也满目创痍,城门摇摇欲坠,城头鲜血涂然。刘政望着潮水一般退下去的匈奴军队,沉声道:“看来前几日那次袭扰是彻底将匈奴人激怒了,虽然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毕竟成功将匈奴人吸引在城下了。”军参谋陆央冷笑道:“且让他们嚣张一时,高将军应该已经到了,于扶罗也蹦达不了几天啦。”刘政点点头,道:“也不知道太史将军是否已经拿下美稷?等高将军援军到达后,在城下埋伏,太史将军截断他们退路,我们出城夹击,就算不能全歼这四万匈奴骑兵,也能把他们击溃。这匈奴一族就算灭亡了。”声音中充满豪气。陆央也十分振奋,道:“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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