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是……是赏风亭逼你的吗?”
江无仇怔了怔——多么久违的名字!是啊,在灭门之后,他投靠了赏风亭。
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赏风亭自己的人都不知道组织里有这样一个人,自己身边的黑武白道更不可能,且自己每次行动都十分隐蔽。
**只是低埋着头不敢直视江无仇的眼睛道:“上次,我看见你向赏风亭去。而那一次正是初见她的时候,你却骗我们说去拾柴,打猎……”
江无仇忽道:“那是从前一心想着复仇的我。而如今,他死了。”他目光似秋水,汩汩流动。语调平静仿佛说着无关自己的事。
“帮我最后一个忙!”江无仇忽道:“你一定要做到。——找人制一柄‘血薇剑’。”
“血薇剑!”黑武吃惊
“对,要一模一样。”
“可是……血薇不是常人能铸出来的。”
“那么剑不用磨合,只要剑柄与剑鞘的样式模样相像的就可。我知道尽管如此,还是很困难,但是必须做到。”
“嗯……时为多久?”
“算上今日,仅有三日。”
“……”
三日后
伪造的血薇剑横放在紫檀木的茶桌上。无论是金属零件都不似真正的血薇剑绯光四射。脱开剑鞘,因为赶工,里边更是没有任何精细的地方,连原本的剑都被一根细长的木棍代替。
只求在远处看不出来什么。而子夜时分,便是见他们的时候。
江无仇顿了顿,沉下头,握住“血薇剑”,静静的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盏白烛伫立在窗口,孤独寂寞。江无仇给自己斟了一杯就酒站在窗前,不是暖酒,伤胃,酒下肚,心寒。
不知为何,竟也有那么一丝幻觉,他在昏黄的脉脉烛光中隐隐约约看见了采裳。
但他心里明白,她早已走了,带着对他的恨意。
影子被拉得老长,江无仇看着朦胧夜色,蓦然间却将那唯一的灯烛吹熄。
其实自己在很早的时候就不将她视作舒靖容,且总是莫名的信任她。
她是采裳。
“采采应缘白,钻心不为名。”与“天阙沈沈夜来央,碧云仙曲舞霓裳。”自己小时念的诗。
然而梦终究会被吹散。
江无仇知道自己怕,很怕,自己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但为什么这次仍然这么俱怕?他心里也是清楚的,他自己俱怕的反倒不是“死亡”,而是会离那个人远去。
采裳的来临,救回了那个自从家族灭门,失去了全部而精神崩溃的他。
江无仇叹了一口气。明日就会如那个白衣人所说的,逃不过。
可是,命运又是谁能逃过的?生生死死,花开花谢,又怎是人能操控的?
月亦寂莫,那一壶凉酒,入口即封喉。
逝水东流,怎奈徨彷?
但江无仇真的是知足了,采裳走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自己在明日后会尽全力与那些人同归于尽,她便会安全了。
牺牲自己,护她周全。
只愿下辈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尽管千转百回,却也不用为宿命负累,若是这样,是否就能重新遇见她,然后就如连理枝与比翼鸟一般,长相厮守?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但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一直都是全心全意相信他。
采裳晕倒在丛林间方醒来,直觉头痛欲裂,蓦然想起什么,目光空洞的倚在木桩旁,眼睛流干,心脏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