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嬿心有不甘,顷刻怨愤大哭。
佼王妃本在后院卧房,闻知荀起来府里见佼王,也早早派了侍女到前院去打探。听得侍女说荀起和王爷大闹了一场,宁死也不肯娶郡主,急急忙忙便赶了过来。
到了正堂外一看女儿大哭不止,心疼得不得了:“哎哟这荀起怎的这般不识好歹啊?居然说要抗旨,他连命都不要了?”
佼王哼道:“你以为他为何敢说那样大话?只是不知天高地厚吗?不是!
“他除了性子桀骜,口出狂言,他还知道当今圣上乃是难得的圣明天子,不可能为了满足嬿儿一己之私而强迫一个赫赫战功的忠臣良将,逼得人家誓死相抗。”
此言一出,好似往佼王妃和姬嬿头上泼了一瓢冷水,激得两人都清醒了几分。
“唉!”佼王无奈叹了口气,“我早说过荀起不是那任人拿捏的主儿。
“你们以为他手握重兵,圣上为何不忌惮他功高震主,还对他恩宠有加?
“因为他和他爹一样,从不结交高位,私蓄党羽,安守本分。
“他爹荀徹借口负了伤,常年在家休养,极少同朝中权贵往来,相与的游家、晏家、襄北侯家,都是些只有富贵没有实权的;他妻子死了这么些年,他不说续娶,连姬妾都不纳一个,别人想给他身边塞个美人巴结一下连门都没有。
“荀起更不用说了,性子桀骜乖张,别说拉拢权贵,即便把满朝文武得罪光了他都不当回事。
“圣上正是因为知道他们荀家没什么威胁可言,才放心由着他去,顺便还可牵制一下淮东侯赤昳。
“唉,我跟你们妇人女子说这些你们未必懂,但你们想想,咱们家为何能有今日的荣宠?
“先帝有十八个兄弟,为何其他的死的死,贬的贬,封了王的也都是去了边缘贫瘠之地,只有我们得了江南富庶之地,钟鸣鼎食,还有那么多人赶着攀附?还不是因为我姬承不贪权不争势,无心皇位!
“我为了保全咱们一家,可谓煞费苦心了,你们也都是自从知书达理的,也该理解我吧?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和荀起闹僵了,万一触犯了龙颜,削爵贬谪事小,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了。”
佼王妃并不糊涂,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不免生出几分担忧,温声劝慰姬嬿:“嬿儿啊,你父王说得对。
“娘也没想到那荀起竟然这么不识好歹。方才你父王也是软硬兼施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既然不识宝,便是个没眼光的愚夫!他看不上咱,咱还看不上他呢。全天下比他好的男子多得是,娘以后再帮你挑一个就是了,啊。别难过了。”
“比他好的?哪儿还有比他更好的啊!”姬嬿心里万分不甘,泣不成声。
佼王妃心疼不已,搂着她抚着她的背,连连安慰:“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姬嬿处心积虑,百求不得,心头怒恨交加,却又奈何不了,只能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吼一声:“啊——”
虞宅。
景虞氏已于半个月前来到云洛。她原以为来了之后置办完嫁妆,诸事备办停当,便可送虞濛出嫁了,孰知却听闻荀起出征未回,婚期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