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托着小环的脸又看了一看,见小环的额头上有赫然几道粗细不均的红色印迹,显然就是血痕。我急忙又问道:“小环你怎么样?是刚才那黑衣人干的?”
却见小环眨着两个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我头上有血?”见她这副模样,我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原来她头上并未受伤,血迹自然也不是她的。
我傻眼了,既然不是小环的血,那这血迹从何而来?刚才跟小环有接触的人只有我和那个黑衣人,我身上自然没伤,那黑衣人离开后我才跑去看小环,当时她头上也没有发现血迹啊?我甚至蠢的要命的向四周望了起来。
忽听小环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血迹是我我自己弄出来的。”只见她缓缓抬起右手,手指间果然还有不少未干的血迹。
我急忙托住她的手仔细检查,却仍是没有发现伤口,我心中立刻明白,这血是那剑法超绝的黑衣人的!
小环也马上反应过来,惊呼道:“这……这血是……是他的?”
我赶忙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扶起她继续走路,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人武功超凡,来头不小,毕竟我们俩都没受伤,弄清他身份之前,这件事千万别跟其他人提起!”
小环见我说的严肃,也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微一轻笑,继续靠着我向前走去。
还没进院,便从里面跑出一个比小环年纪稍大些的女孩,见我扶着小环回来,赶忙迎了出来,连连行礼道:“多谢苏少公子照顾小环了,小环她娘正着急找她呢!”说着便要从我手中接过小环,我用目光询问小环,见她点头应下,便放开她的肩膀,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
我独自一人走进心雅别院,在梅花树旁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放着一个白瓷青花的小瓶,瓶里插着支微垂的梅花枝,昨晚好像也没在意有它没它,此刻看来,却让人心神宁静,格外舒服。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之前那惊羡华彩的销魂一剑,犹如一盏光芒四射的明灯,将我此前对追寻仙界的一切怀疑和不安全部照亮,那荡开屋顶雪花的剑气仿佛也荡开了我心中的彷徨的迷雾。
也不知我沉醉在那一剑的风采中多久,忽然察觉身边多了个人,抬眼一看,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人,少妇模样。头发利落的扎成一个椭圆形发髻盘在脑后,衬出一种恬静的成熟美感。修长的后颈白皙无瑕,皮肤竟好的不似她这个年纪。身上还是和小环一样的纺布衫,只不过她穿的这件除了是墨蓝色外,还在领口、袖口、上摆、裤边镶有金色花纹,看上去地位明显要高出不少。这女人身材稍稍丰满一些,但面容姣好,而且五官标志。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微有细纹,但却和小环的眼睛有几分相似。一样有着明亮的眼眸,只是眼中少了分纯真,多了丝稳重。
“奴婢梁玉枝,逢老爷之命来照顾苏少公子这些天的生活起居。”这美丽妇人说罢施施然屈膝低首一笑,优雅得体。
我不由得有些发愣,却听她又轻声细语闲话家常般说道:“不知苏少公子是否喜爱这石桌上的一枝凄霜梅呢?”“七双梅?”我不解的脱口而出?
美丽妇人轻掩红唇低笑,弯下身子从一旁的梅花树下随手拾起一只树枝,一边在雪中写着,口中一边低吟道:“昨日冷风飞入墙,几枝梅花凄落梢;晚风吹得离人泪,夜半白幕霜满院。——凄霜梅。”
我见她举手投足间身段娇美,又听她吟诗时声音酥媚,一时迷醉不已。口中重复道:“凄落梢、霜满院。好一个凄霜梅。”
这美丽妇人便是梁姐?一个照顾人多年起居的下人?怎么更像是庄主夫人呢?至少也应该是这族中长辈家的贵妇人吧?
梁姐见我一脸迷惑,知我心中疑问,又柔声解释道:“我和庄主夫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夫人过世后便负责庄主的起居,只是不必再向以前事事亲力亲为,多数时候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所以闲暇之余便胡乱看些古诗新词,随口胡诌而已,让苏少公子见笑了。”
我向她一拱手,称道:“适才听闻白老庄主夸赞梁姐明事理、有分寸、办事细心、考虑周到,还当他是言带夸张急于应付我。此番得见梁姐你,不由得打心底叹一声——岂止于此啊!”
梁姐又是以手掩口,开心乐道:“苏少公子真会说话,老爷他实在太过抬举奴婢了。”
我起身将那白玉青花的小瓷瓶连着那只“凄霜梅”一同拿起,对梁姐微笑道:“我对飞雪山庄是如何照顾庄内老爷公子的起居生活很感兴趣,相信有梁姐这样的女管家,定然是无比周到的了。”
梁姐依旧是从容行礼客气道:“苏少公子您谬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飞雪山庄一个操些闲心的下人罢了,女管家可不敢当。”
我笑道:“梁姐不必太过自谦了,苏家下人在照顾老祖宗和老爷夫人的起居上可是不怎么下功夫,让我最是不满,还要烦请梁姐跟我详细说一说,我好回去督促他们改进才好。”
梁姐轻点下头,算是应了。我见她不再推辞,便拿着“凄霜梅”大步走进房去。
房内。
我坐在桌旁抚着梁姐刚为我沏的玉旻山青茶,一阵沁人心脾的青草芬香渐渐弥漫开来。
梁姐却一再推辞,始终不愿坐下,只是微微颔首静立一侧。我张口问道:“不知在飞雪山庄白老庄主和三位公子及林雪心小姐的起居是否都由梁姐你负责呢?”
梁姐微一摇头道:“并非如此。我虽然要照顾到他们每个人的事情,但多数时间是在老爷身边。老爷要顾全整个飞雪山庄,所以事情相对更加繁琐,书房、武场、剑坪、卧室以及重要的会客厅其他下人们打扫过后都要我亲自检查才行,老爷爱干净,见不得脏乱。”
我追问道:“那白家三位公子呢?”
梁姐继续讲道:“三位公子各不相同,三少爷喜欢到处游玩,一年中倒有半年是不在家中的,他为人随性,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我便省下不少心来。大少爷和老爷很像,也不爱看见衣服未收,院子未扫之类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所以我除了老爷这边,经常要叮嘱下人们的重点便是他那里了。”
我急道:“那白正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