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尧瞧着御辣汤挑了挑眉,虽然君青蓝将这辣汤形容的绝无仅有的好。但……这个卖相始终还是叫他,无法下口。
“你可莫要小瞧了这一碗不起眼的汤。”君青蓝垂首瞧着碗中深褐浓稠的辣汤说道:“这里面添加了许多药材,又辅以美味的食材,以牛骨汤熬制数个时辰才能完成,颇费功夫。”
她介绍的如此卖力,李从尧便浅浅尝了一口。但觉入口时有一股特殊的辛辣气味直冲着鼻腔去了,才要颦眉,后味却变做一种不可思议的香醇。同一时间,鼻窍通畅。
“这个味道……。”
“如何?”君青蓝笑道:“还不错吧。”
李从尧并不说话,将碗中辣汤喝了大半,玉色肌
肤上便生出薄薄一抹嫣红,似被上好的胭脂晕染,熠熠生辉。
君青蓝比他的速度快了许多,一大碗的辣汤顷刻间就见了底。
“在这种天气能喝上一碗御辣汤,出了一身的汗,舒服。”
“你说……。”李从尧半眯了眼眸,语声略略一顿说道:“这御辣汤中添加了许多药材?”
“当然。”君青蓝不明所以点头。
“解表化湿,生热生津。”李从尧忽然起了身:“去找店家,立刻将所有的御辣汤送入营地中去。”
君青蓝略有困惑:“这是为何?”
李从尧并不解释,只淡淡说了治病两个字,君青蓝却听的心中一动。下河口与燕京气候大不相同,露宿野外时难免会被河道湿气沾染。营地中大多人都多多少少感染了风寒。这时候,若是能出一身的大汗,症状自然减轻。御辣汤可不正中下怀?
“这就去。”
君青蓝起身,急急朝着屋外走去。走的速度略微快了些,小屋的帘子又厚实的很,并不曾注意到胡掌柜恰也从外间迎面走了来。二人结结实实撞在一处,哗啦一声脆响,胡掌柜手中端着的盘子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盘中的菜汤一滴不拉尽数泼在了君青蓝衣襟上。
“哎呀。”胡掌柜吓了一跳:“真是对不住。”
说着话,便去寻了布巾来给君青蓝擦拭。
“无妨,我自己来。”君青蓝将布巾自他手中接过,却并不急着擦拭:“今日你店里的辣汤都买于我吧,速速装好了,我一会去给你结账。”
“府上还有许多人么?”
“商队里还有许多的兄弟,今日都略感风寒,正需要一碗辣汤来发汗。”
“这可不巧了,今日熬的辣汤并不多。不如请客人给我留个地址,再将其余兄弟的症状仔细说给我听听。我重新熬制一锅辣汤,亲自给您送去如何?”
李从尧半眯了眼眸,忽然开了口:“眼见为实,就请掌柜同我们一起到营地里亲眼瞧一瞧,直接熬汤便是。”
君青蓝心中明白,李从尧是担心胡掌柜不可信,怕暴漏了他们的行踪,便也极力的邀请。胡掌柜是个热心肠,满口答应着去收拾些必要的东西。约了稍后在店门口会面。
君青蓝这才腾出功夫拿了布巾来擦拭沾在衣襟上的菜汤。她今日穿了件细葛布的棉袍子,布料挺括的很,颜色不深却极其吸水。一碗菜汤泼了上去,顷刻间就被吸了个饱,如同在前襟处晕染出一副泼墨山水。
君青蓝叹一声倒霉,将布巾打湿了慢慢擦拭。沾了水的细葛布料子有些细微的收缩,起了密密一层的褶皱,菜汤的颜色却只略微淡了一些,并不见有什么用处。
“不必擦了。”李从尧淡淡说道:“脏了,换一件就是。”
端王府还在乎一件棉布袍子?
君青蓝的手指却猛然间一顿,抬起头时,李从尧瞧见了她满目的惊骇。
“你……。”
李从尧才开了口,便瞧见君青蓝一把丢了手中布巾,将他的手指抓紧了。女子细瘦的手指分明在轻轻颤抖。
“公子。”她声音不稳,俨然有些激动:“咱们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