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侧目瞧着他,淡淡一声呵,却并不曾开口。君青蓝也没有开口,众人似乎都在等待。唯有姜羽凡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几乎要被眼前的憋闷给逼疯了。
索性这寂静维持的并不久,不过半盏茶之后,便见张骞打发走的那个亲兵飞快跑了回来,满目的兴奋。他伏在张骞耳边说了只一句,张骞便猛然侧过了头,目光锐利如鹰,直逼君青蓝。
姜羽凡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张骞却并不理会他,单手使力将他一把给退开了。一步步逼近了君青蓝。容喜瞧的颦眉,李从尧却纹丝不动,云淡风轻饮茶,容喜瞧了一眼,便也释然了。
张骞直立与君青蓝两尺之处,眼眸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她:“你说,你怎么知道通天台下有密道?”
“密道?”姜羽凡惊得一跳:“什么密道?我怎么没有瞧见?”
张骞斜睨他一眼:“凭你这脑子,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如何长大的。”
“我问你。”张骞懒得理会姜羽凡,别过眼仍旧逼视着姜羽凡:“你到底如何知道,应天台下有一条密道?莫非,你同那些人的死有关系?”
张大人也说了,在宵禁之前,应天台上并没有任何的变故发生。若是那时候应天道人已经出现,便不会轮到你们五城兵马司驻守于此处了。但宵禁之后,天光大亮时,他们却已经出现了。那么,到底如何出现的呢?”
四下里寂静无声,连值守的侍卫都竖直了耳朵,想要听一听燕京这第一仵作到底如何来断这幢案子。
“所有人在遇到这问题时都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是有人将他们的尸体运送到了燕京城。但昨夜姜百户带领公主府亲卫驻扎在城门外,若是有押运三百人的大车经过,一定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们并不是从城门外,经由官道运尸体进入的京城。那么他们进入京城便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在上,便是在下。”
“幕后真凶将应天教教众尸体全部置于应天台下的石室当中,除了制造出诡异恐怖的气氛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掩盖地道的入口。所有人在瞧见这么多尸体的时候都会慌乱,而他们相互交叠密密匝匝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有谁会想到将尸体一个个搬开查看?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越明显的事物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原来是这么回事。”姜羽凡点头瞧向张骞:“原来,你方才叫你那亲兵离开,就是为了去寻找密道?”
张骞并没有回答,然而,现在是否回答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目光灼灼依旧瞧着君青蓝:“你既然早就知道石室中藏着密道,为何不早点说?”
“在石室中时,我还并不能在确定。”君青蓝沉吟着说道:“直到我仔细观察了从应天台下通往石室的楼梯之后,才有了定论。因为我在那台阶上瞧见了苔藓和红色泥土。”
张骞颦眉:“这与密道有什么关系?”
“有苔藓便说明应天台下的密道由来已久,而燕京城中所有的道路早在圣祖爷迁都至此时,便已经命人尽数铺设了青石砖。绝不会出现这种红色土壤。”
“燕京附近的土地皆是这种红色土壤。这些土壤定然是夹带在人的鞋底上,再落在了台阶之上。既然燕京城中绝不可能出现红土,那么它们自然是由人自城带入到城内的。”
“正是。”君青蓝颔首说道:“所以,应天台下的密道并不仅仅是为了通往一座石室,而是为了出城!”
众人听得狠狠吸了口冷气。一座道观中居然藏了条不为人知的出城密道,这密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不得而知。细思极恐。
张骞咬了咬牙:“这么说起来,这应天妖道真是死有余辜!”
“来人!”张骞转身朝着聚拢过来的亲卫说道:“拿着我的令箭速速去调集兵马,务必要在今日找到迷倒源头,尽数捣毁填平。”
亲卫们如临大敌,领命离去。张骞再瞧着君青蓝时,眼底的轻视和不屑已经半分不见,只余探究。
“来人!”他抬手点向君青蓝:“将这个意图谋逆的反贼给本将军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