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可以顺便看看尊夫人在人界过的如何了。
等她学会玩手机了，即便您在冥界，也可以与她隔空相聊，不必事事现身。毕竟我们这些人在冥界待久了，身上的阴气对普通凡人的身体来说还是不怎么好的。”
“哈、哈、哈，夏、大、人、说、的、真、妙。”
眼看着白无常要忍不下去了，冥帝挥了挥手袖。
“你们要聊家常出去聊，有事汇报，无事，滚。”
“小的汇报已毕，先行告退。”
白无常双手往上拱了拱，后退几步退出了正殿。
殿内除了冥帝有座椅，再无其他可以靠着身子的地方，夏可也不客气，自己变化了一张椅子坐下。
“你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
“怎么可能，帝君交给我的担子还真重，要彻底解决，还要一段时间才行。卑职赖在这里不走，还不是为了帝君好~
帝君，仙子说谎，劫数乘倍，不知，有神职的先神说谎，劫数该如何计算？”
“命数计算的事情，不由你我。你只需知道，寡人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天地纲道，轮回寻常。”
“即使这样会害死一个纯洁无垢的魂魄？”
“若只牺牲她一人，便可拨正轮回、拯救苍生，亦不可谓罪过。
更何况，以你的悟性，不可能不明白，自从你与她约定永恒，便是违背轮回纲纪，她不变强大，如何与你匹配，如何抗衡累积的劫数？”
“如是此，卑职还应当感谢帝君才是了。”
“你处处护短，切莫过分娇纵她了。鬼王一势，是她自己的劫数，你该放手让她自己处理。”
“逢九必劫，只要帝君不从中作梗，她还可以过渡到下一世再去处理它。鬼王虽狡诈而狠毒，终是个连实体都无法依附的破魂，不足为患。”
听到这里，冥帝伏于案前的头才微微抬起。
台下，夏可已变幻出一张桌子、一副棋盘，时而为黑棋、时而为白棋，终究是自己对自己，节奏时而快了、时而慢了，满盘的棋子，陷于僵局。
冥帝的双眼透着疲乏，其中哀神一闪而过，又继续低头批注。
你怎不知，它等不了了，你也等不了。
刹那间，夏可满盘的棋子化为砂砾，夏可收回握着已变为砂砾的棋子的手。
袖中，手机震了震。
“卑职告退。”
***
江边湿地低洼处，警方拉起警戒线，几个到江边小道晨跑的大学生以为发生什么新奇的事情，都在附近的小道上围观。
靠近水边的地方，由警方等工作人员架起了一个挂着蓝色幕布的小帐篷，几位穿了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提着箱子走进走出，全员戴着口罩，看不清面情。
家宝站在人群里面踮着脚尖往前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地方，正打算离开回校。
小道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一位身穿浅蓝色西装套装的女子，脚踩一双细跟高跟鞋，在木质的小道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
不仅如此，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蓬头垢面的大叔级人物，肩扛着摄影机之类的器材，面色疲惫，连连哈气，与女子形象完全相反。
嘿，连记者都来了，一定是有什么新奇的事情！
家宝以为捡到头条新闻，赶紧拿出小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往最靠近警戒线的小道挤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记者等工作人员找好取景的最佳地点，女记者站在画了十字交叉的地方上面，一脸真挚地着望向镜头。
“开始！”
“这里是IDI新闻速报。今日凌晨5时左右，龙桥区公安局接众报警，称在真信江湿地低洼处发现一名严重腐败的男性尸体。接报后，龙桥区公安局立刻指令特巡队前往调查处理。
据警方透露，报警人是附近过来晨运的60岁老人，发现男性尸体后即时报警。
由于尸体腐败严重、身上没有携带能够证明身份的资料，目测为一名身高在180cm-185cm之间、20-25岁间的男子，死者身份和死因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家宝最怕血腥的事情，听了一半就开始双腿发软，抖抖嗖嗖，拔腿就往学校逃去。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宿舍楼下。
左焕大清早开始要去打工，一边打哈欠一边向她打招呼，见她放下来的头发湿哒哒地粘在鬓边两侧，脸色发青，觉得有些不妥，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家宝，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好、好像是有点。”
左焕比家宝高出10厘米有多，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在家宝看来，与她想象中的男性死者形象相近。
这样一想，她刚刚摆脱掉的死者的脸又开始在她身边徘徊。
一个这样高、这样年轻的男生死在她每天晨跑的地方附近，她今天早早就出门跑步了，几次经过那条小道，会不会杀了他的凶手就藏在附近阴影的地方，见她在旁边左蹬腿、右踢脚地，也想把她给杀了呢？
死者湿哒哒的头发上还在滴水，他在她身边徘徊的时候，鞋子还发出吧唧吧唧的挤水声。
一瞬间，头皮发麻，凉气从裸露的脚踝渐渐往上攀爬。
“左、左焕啊，我宿舍今天一个人没有，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吗？”
“什么啊，你宿舍的人都这样见色忘义，全去陪男朋友了啊。”
“我不怎么舒服，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我怕……”
“我还要去打工呢，你又是这样穿的那么少去跑步，不着凉才怪。”
左焕撵起家宝湿透的一侧衣角，黏腻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在发出啧啧声之前赶紧不作声色地松开了手。
“爽懿早已经起床了，婉儿也在，你拿上衣服就直接去我们宿舍待着吧，可以直接睡祈愿的床，她不会介意的。”
左焕看了看手表，迈步就要走，被家宝抓住手腕，她的手心既湿又黏，像从浆糊里趟过一遍似的，恶心得左焕也一个激灵。
“别…你陪我上去，好吗？路上一个人没有，我能坚持着走回来已经算很好了。”
“我还要去打工呢。”
正说着，左焕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本来就快要赶不上班车了，再加上家宝这捣腾，该不会真的被FAIL了吧？
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母，表示左焕已经错过接送兼职的班车，无法参与本次兼职活动。
唉……这么有趣的活动都被她错过了，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