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饭后)天色已黒、寒意渐浓。
马路上的车辆行人,俱是行色匆匆。
默默陪伴着萍萍,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人行道上。
有心想跟她拉近一些距离,但肩膀刚一触碰她的肩膀,萍萍便‘似无意却有意’地向外走开一些,始终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略觉尴尬。
这时插在裤兜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萍萍的电瓶车钥匙。
一把就紧紧的攥住了它,有了一种智珠在握的小激动。
不怕你少言寡语,不怕你情绪不佳。只要你上了哥的车,哥就带你潇洒带你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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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刹那间就已经想好了去处。
在这寂寥的冬日黄昏,没有什么地方能比电影院更适合放飞心情了。
嘎嘣脆的爆米花、甜如蜜的珍珠奶茶,如果再遇到个卖玫瑰花的小姑娘那就完美了。
我会毫不犹豫的献上一朵蓝色妖姬给我心爱的姑娘。
但这个姑娘,怎么不停下脚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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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从停车处径直走了过去,连看都没有看她的‘小电电’一眼。
我停下脚步“哎”了一声。
萍萍转身疑惑的看着我。
我提醒她道:“你的车在那里。”
萍萍木然看了一眼她的‘小电电’,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我有点蒙。心中所想和所遇现实反差太大,张张嘴不知说啥好。
萍萍又道:“真的,你先走吧不用陪我了。”说完她居然转身走了。
在原地蒙圈了足有两秒钟。两秒钟后才明白:这是弃我于不顾啊!
一丝不爽涌上心头,但陷入爱情漩涡的我,二话不说跑过去撵上萍萍,讪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主要是你的……,”说着献宝般掏出了车钥匙。
萍萍看了我一眼,一把抓过车钥匙塞进了兜里。
这个眼神沉甸甸的有点凶,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后面想要说的话也缩回了肚中。
好在萍萍没有再说什么,我也舍不得弃她于不顾,便跟着她拐进了医院大门。
我注意到,此前停放在台阶下的那辆警车,此刻不见了。
心头一松,便想跟萍萍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但见萍萍只顾走路,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暗自琢磨:“萍萍此刻无疑是要去看那个‘大脑袋’。但那厮被‘便衣’刑警严密看守着,闲杂人等连屋门都靠近不了,她去干什么?”
想要问却又不敢开口,百思不得其解的揉揉太阳穴,决定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孩儿的心思,我不猜了。
把心一定,管她去干什么,只求能陪着她就好!
果然,萍萍一路不回头的乘电梯到了外科病房。
一位医院的工作人员拉着一辆小车慢悠悠的从病房过道走了出来。
萍萍侧身避让。
那辆小车上原本摞的跟小山似的黄面馒头所剩无几。
小车弥散着饭菜的混合味儿从我面前经过。
萍萍看着病房里的过道,止步不前。
跟着张望,只见过道内不时有护士、病号及家属从其他病房里出门走动,一切与下午无异。
唯有过道尽头天花板上的那盏照明灯,不知何故不亮了。
残存的光线尽数被那扇窗户外面的黑暗所吞噬,过道尽头那块巴掌大小的空间,显得格外的阴沉和压抑。
所有的人都自动离那里远远的,仿佛那块空间并不存在一般。
但我知道,在那光线晦涩处隐匿着一扇紧闭的房门,那里面有荷枪实弹的刑警,看押着跳楼逃逸未遂的‘大脑袋’。
“也不知他吃饭了没有?”
我产生了些许怜悯,又有了一丝的悔意。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特别是想到那个瞬间倒地的警察。
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情变得复杂沉重。
萍萍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不动。那戚戚然的神色,我见犹怜!
突然,两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在她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淡淡的泪痕。
我立刻把脸转向别处,不想被萍萍发现我在暗中观察她。
萍萍抬手抹去泪痕,轻吁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病房入口的一侧,不堪重荷般倚墙而立。
我痴痴望着她,内心的怜惜之情、懊悔之意犹如江河决堤。
早知累的萍萍如此伤心,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打那个报警电话。
若是再被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傻傻地望着她,那我所有的呵护陪伴,势必都将变的假模假式,她会不会当场就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
我不寒而栗,低下头思附: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萍萍知道。
但我打举报电话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完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如果萍萍从其他渠道知晓这件事,幕后的‘黑手’就是我,那我俩99%就此缘尽。
“要不要主动告诉她?”我忧心忡忡,思前想后觉得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筹莫展的环顾四周,此刻我的眼睛哪儿装得下别人呀,只觉得周遭人来人往实在碍眼,就换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以便更好地暗中观察。
萍萍背靠着墙壁低垂着头,高大空旷的墙壁,映衬着她的身躯是那么娇小那么孤单。
此刻她愁眉不展地看着自己脚前的地面,一副忧心忡忡无计可施却又进退两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