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风轻如鸿。
空幻已经大体知道了家中现在的境况,他原本以为家里可以过的很好了,这些年,怎么说,医馆给他的钱也的确不少,足够维持家用的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凌风竟会把钱全都拿去做了生意,而且还被骗了,损失惨重,还倒欠外债。这笔债务庞大到连药唤都感到惊讶,凭医馆每年的收入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了。
可是医馆的收入也不足以能够偿还那笔债务,药唤摸着花白的胡子调侃凌风道,“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来是一点都不假啊。想当年你们穷到连饭都吃不上,转眼间,竟有能力欠下这么大笔债务,凌风啊,你行啊。”
他的话充满了挖苦可讽刺,这个凌风自然听的出来的确是他贪心了,若是拿着空幻的薪水老老实实地生活,现在的rì子一定过的很好,也不至于现在家中的东西全都变卖,又回到了当处的那几间破房子,凌氏现在每天都在骂他,他也是无可奈何了。
空幻看着凌风实在不解,他一个不懂生意的人,为什么非要做生意呢?旁敲侧击地才从凌风的嘴里知道,这都是凌氏,过上了好rì子还不行,还要向周围的人攀比,总是嫌弃凌风没出息。
凌风痛苦的回忆着过去八年间的生活,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山城里最富裕的人家,再到他学着做生意赚了点小钱,更是在人们的面前扬眉吐气,可是凌氏地不满足,使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把钱都投进去做生意,直到现在血本无归还欠了外债。
空幻不说话,他已经无话可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过家,听着凌风描述着家中的变化,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
药唤看了看空幻,这个孩子在他的眼中都快成为他的孙子了,聪明好学,即使顽皮他也是喜爱的,这八年来他所赚的钱,已经比有些人一生赚的都多了,可是到现在竟一分都没有了,而且还要重新为那个家,背起一身的债务。
药唤心疼的看着他,“回去吧,回去看看,这八年了,你都没有回过家,也回去看看你那爱慕虚荣的娘,有这样一对双亲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药唤没有离凌风站起身来,离开了屋子,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岁了,只是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变样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一副花白胡子,花白眉毛。
玉龙看着药唤出来赶紧跟了上去,好像在为空幻说着些什么,只见药唤摇着头,yīn着脸理都不理他。
胖丸依旧胖的吓人,这些年来,他不但更胖,而且更加的小心眼了。他躲在不远处早就将空幻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当他听到空幻又重新背负了一身的债务后,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的一双灰溜溜麻雀一样的眼睛再度闪着幸灾乐祸的光彩。
“爹,我陪你回去看看,也看看娘和耀祖,耀祖长多大我都不认得了。”
他苦笑着,的确这八年,耀祖早已从那个襁褓里的婴孩变成了一个比他当年离家时还大的少年了。
看着凌风虽然最近饱受了折磨,但是神采却比以前要好的多了,那双瘦骨如柴的手上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老茧了,看来这些年他们都过的还不错。
看到这些空幻的心里已经宽慰了许多,钱本来就是身外之物,只要家人平安,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破旧的草屋虽然已经经过了翻新,可是闲置了太久,还是破落了。
院墙外是一处草地,荒草满地。
破旧的柴门一推就发出‘吱呀’地声音,听到响声,凌氏从屋子里出来了,她的皮肤看起来很好,光滑细嫩,富有光泽。
身上的衣服,用料依然是考究的,可以看出之前她过的是怎样的一段奢华的生活。
原先那个头上包着块蓝sè头巾,在床上哺育婴孩的中年妇人的样子,在她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现在站在院子里痴痴看着空幻的俨然是一个贵妇,只不过是眼中此时多了些落寞,是个落魄的贵妇吧。
“娘。”
空幻有点不敢叫,他怕认错人,他走的时候才六岁,而那个时候的凌氏是朴实的,朴素的,现在他眼前站着的,跟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夫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凌氏连哭带叫的扑着抱了过来,“空幻,我的孩子,娘都快想死你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去看空幻的却只有凌风,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凌氏有去看过他。
空幻的眼泪也已经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他回来了,可是这个家却又回到了他走时的贫穷,甚至更穷。
“娘。”
他哽咽地叫着,凌风在旁边看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快速的转过头去,怕他们看见。
墙头上的荒草随风飘摇,它是无情的不懂得人间的疾苦。
这是屋里闻声走出一个女子,俨然是个新嫁妇地打扮,她依着门框,静静地看着空幻和凌氏。
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太多的喜与悲,更多的是像个旁观者一样,就那样看着。
空幻和凌氏在一起哭诉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个倚在门框边的女子,他惊鄂地看着她,她是谁,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空月呢?
凌氏朝那女子招了招手,“空月,他是空幻啊,你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