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房搬出后,苏怀兵和陆红梅见面的次数便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一天下午,正在轮休的苏怀兵换了件新衣服,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一番,就捧着一大捧鲜花坐上公交车,来到陆红梅打工的那个十几平米大小的川菜馆。
那时饭口刚过,穿着服务员工服的陆红梅正坐在饭馆里靠窗户的桌子前晒太阳,苏怀兵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把她叫到饭馆外面的一个花坛跟前,突然,苏怀兵从一株植物下拿出那束盛开着的鲜花,好大好大一捧,娇姿欲滴。
“给!送给你!”苏怀兵伸出长长的胳膊,黑黢黢的脸上发着暗暗的红。
陆红梅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通红:“我不要……”然后赶紧转身去看那家川菜馆。生怕被人发现,她身材小巧轻盈,腰间还系着围裙,惊愕得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又似一只就要展开翅膀的天鹅。
“你拿着。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苏怀兵说着又把花往她面前递了递。
“谁叫你买了?花这钱搞么子吗?”陆红梅俨然成了一枝红色的腊梅,脸上的红色一直延伸到脖子,她的脸烧乎乎的,像是用火在烤一般。
在这对青年男女面前盛开着的这一捧鲜花,格外的引人注目。 。马路上不时有行人向他们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就是想给你买,人家城里人,男的和女的好了,都送花……”苏怀兵说,“你拿着,这些贵得很……”
“我不要!你退了去……花这些冤枉钱干啥吗?”陆红梅说着就赶紧将火一样红的脸和脖子扭到一边,这时,她见川菜馆里的另外两个跟她一起打工的人,都打老远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种让他琢磨不透的笑。
“你看看人家都在看我们呢,你让我以后可怎么见他们?”她又气又急,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她一向生性泼辣、热烈,可这会儿。。她细细的弯弯的眉毛一蹙一蹙,像两只焦燥不安的黑黑的蚕儿。
公交车驶过,自行车经过,或者是行人路过,大家都会向他们投来各种目光,有些年轻人向他们打老远吹起响亮的口哨。
陆红梅越发的焦急,两只手在围裙的前襟上不停地揉搓着,脸上的红晕依旧在燃烧……她的拒绝完全让苏怀兵始料不及,在路人的目光和口哨声甚至起哄声里,苏怀兵浑身不自在起来。这捧鲜花顿时跟炸弹一样,好像就要在他手里爆炸。
“你拿着!电视里都是男的给女的送花的……”苏怀兵有些紧张了,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
“谁叫你买花嘛?那你也得提前给我说一声,说什么也不能送到这里来啊……你说,我现在穿着工作服,等会老板还让我洗土豆……我拿这些花怎么办?”陆红梅说:“咱又不是城里人,干吗学人家?你的心思……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