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弟,为何要允诺那阶下囚这般贵重之物?”
“莫非你真像虚语所担忧般,见一位姑娘便喜欢一位吗?”
“若果真是如此,这雨师妾撇除身份比较刺激。”
“与你其余的红颜知己们也相差太远了。”
把陆观迎接到自家住处“落棋殿”,设宴款待后。
洛千弈脸上带着浓重笑意,忍不住问道。
他身旁的沈虚语倒是笑不出来。
“瞧”了陆观一会后,只淡淡撇下一句道:
“此人心志似坚实柔,外强中干,不堪一用。”
“小师弟年岁尚浅,勿要被皮相迷惑了。”
陆观听了两人之言,不禁失笑,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若论容颜,世上有多少女子,能及我师姐倾国美貌?”
“至于心性,更极少有人能如她般。”
“日夜忍受焚心烈火,身作熔炉,决志证道。”
“我只不过见小姑娘所托非人,心生怜悯。”
“打算向友伴求取一些温养、恢复体魄之术,好等她有机会另辟蹊径而已。”
“她若不知好歹,口述的请神要术有所遗漏。”
“我眼也不眨便一剑斩了。”
这些话原本只是陆观前世,与市井之徒混迹在一起时惯说的豪言。
此刻听在洛千弈和沈虚语耳里,却有不同的理解。
洛千弈笑道:
“为兄总算明白,为何师弟你能与小师妹一见如故了。”
“座师唯恐小师妹被师门宠得娇惯,自她幼时便带她四野闯荡。”
“与我师交好的前辈英豪们,有几位是光鲜亮丽的大派掌门?”
“无不是游于市井,跨江蹈海行侠于天下之辈!”
陆观由衷感慨道:
“游侠、义士,素为士大夫所不耻结交。”
“我剑坊祖师,本是铸剑卖剑之匠人,亦为士人所不齿。”
“但在姑且算是混得体面后,尚且未忘友伴之义,奔走相会,实属难得。”
洛千弈续道:
“所以座师和小师妹身上,都有一股我们没有的气息,就是有些人称之为匪气的。”
“座师向来只对旁人毁誉一笑置之。”
“但小师妹年少面皮薄,却是很在意的。”
陆观微笑道:
“因此才老是臭着一张脸,吓得人不敢亲近,便也看不透她的真实性情?”
洛千弈点头,举杯道:
“但在你身边,她可以做自己。”
“单凭这一点,我就相信你们能够走下去。”
……
陆观很少从旁人口中,如此直白地听见对他和白虚月间关系的期望。
这令他有点惭愧,他一直误以为白虚月的生辰在二月中下旬。
忘了白虚月曾亲口告诉过他日子。
二月二。
距离如今不过半月多一点。
自己是不是不自觉地在逃避。
希望这一天,没那么快到来呢?
师姐对情感颇为敏锐,许多事情纵不明说,从细微处便能看出来。
养剑女的身份,终究不像妻子或是道侣般,有着世俗的名分。
倘若自己日后,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会置身何处?
在修行的角度,双方均有着共证大道,比一切也要重要的认知,自然能安然接受。
但在身为女子的角度呢?
陆观静默良久,弹剑长吟而出。
只争朝夕,莫问前程。
今日是坊主约定传授他两门上乘剑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