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出土遗址以西十里一处名为南溪镇的小镇上。
司隶校尉府帐下五百虎贲卫乘大宛神骏,如一道自北而南的劲箭刺往镇心。
迅速接管了小镇的军政事务。
卧虎令一出,二千石以下的文武官员具得让步,违令者斩!
自世祖光武皇帝二造大汉,极重武功,都城豢养骄兵之数倍于前朝。
而身为悬于三公九卿,乃至武院院主头顶的利剑。
司隶校尉于本朝实权极重,就连名属北军的虎贲卫也能调进帐中,以为己用。
小镇民众何时见过这等兵甲齐整,与地方守军毫不相类的精锐之师。
颤颤畏伏于兵势跟前,近万人口的大镇噤若寒蝉。
只是没过数日,又有一队数百人的步军军团于南方渡口登岸。
驻扎于南溪镇外一处山丘上。
领头的是一位轻装佩剑的碧眼女将。
身后伴随美艳少女,白髯老将,星夜奔赴驻扎镇上的黄虎大帐。
所幸,结果并没像小镇居民所担心的一般,爆发一场官军之间的残酷攻杀。
听闻长江以南,因着多年来民变四起。
各地乡绅或自组团练抗击,或招募游侠成军结寨。
官、匪,乃至叛军和地方武力间的差别,已变得颇为模糊。
好比那江东孙氏,原本是自行出资组建的义勇兵,斩杀起事贼众而获封官身。
却又维持着远超朝廷体制的大量部曲,占山吞水,形同割据。
甚至与邻近郡县官军时有火并冲突。
是官?是贼?如何分辨?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同时应付两拨兵员对物资补给的需求。
早已压得南溪镇的镇民们喘不过气来。
更要命的是,这两天忽然又有大批江湖野修、游侠散人涌进了镇上。
全是为着自遗迹中分一杯羹而来。
这些独行侠不敢与两拨官军起冲突,彼此间可是争斗不断。
没过几个时辰,已有十余外人因着斗殴仇杀,死于镇上各处。
而本该维持秩序的朝廷官军们,对此完全不管。
因此待得陆观和叶天颜低调地驾着马车,自无人把守的小路进入小镇时。
镇上的形势已然乱得不堪入目了。
陆观刚下马车,便瞧见一名被砍开了肚腹的游侠,肠子都流出来了。
却仍守着一口气踉跄着走近。
他瞧见陆观后,双唇微微一动。
却没能说出话来,最终倒在了出镇的小路上。
陆观见状,不免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明白。这些人有半点分到宝物的可能吗?”
“先不提校尉府或是孙家的人马,单是洞府中守门的一个机关。”
“就足以杀死连半条经脉也未打通的小子们。”
“只是为了一线得到机缘的希望,就肯将性命赔上吗?”
叶天颜微微眯起了凤眸:
“我们就算在再艰难的时候,也至少知晓通往长生道路的途径。”
“纵然一时绕路,最后仍是能兜转回到正路上。”
“而这些人,或许只是走大运捡到一本三四流的拳经剑谱。”
“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修行之人,于这江湖中作朵无根浮萍。”
“为着一句没根没据的流言,他们就敢不顾性命去争取。”
“而赌上一切得来的所谓宝物,大概还及不上你店里的任意一件杂货吧。”
陆观淡淡一笑:
“这可不然,肯定是我店里的杂货更没用些。”
他望向头顶金丝雀视野中,分据东西的两座虎帐,缓缓拉伸着十指。
“我看不惯这些画面,早日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