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秃一脸不解迷茫。
灶台边没堆放别的啊。
就堆了些野兔的粪便土。想着回头去除杂草和泥沙,熬制晒干出干燥粪便叫望月砂,治青盲很好用的。
堆了些飞鼠的粪便土,那叫五灵脂,妇人产后游血作痛,能活血止痛。
堆些鸡屎粪土,鸡矢白能治疗腰肌劳损。
村里上山伐木背木头那阵,他就给腰疼的吃这个。而且许家三小子带伤从外面刚回来那阵,他给下的药里也有这个。
前几日他还在许家挖回些牛粪便,那是百灵草。以及好早之前,从山洞里挖回不少蝙蝠粪土。
噢噢,还有一样。
他有从各家茅房和新铺子那面的茅房里,收集人中白。
人中白,就是常年累月的尿垢产生的白色晶体,只有茅房和常年不刷洗的尿桶里有。这东西对清热解毒,祛瘀止血很有效。
像许家三小子刚在外面干完活回来那阵,曾被木头撞击过胸腹部位,他给下的药里就有这个。
所以许家前后加一起只花二两多银钱就治好病了,有些药,他就压根儿没收钱,也没让去药房买,全是自制。
关二秃保证,灶台旁除了堆积这几样外,真的再没有其他,怎么就会炸了呢?
尤其是他怕碍儿事,还特意将这些土篮子和袋子向旁边重新堆了堆。
而就在他堆放的过程中,眼瞅着那堆土蹿黑烟。
多亏田芯二话不说,啥家伙什也不要了,拽住他就往外跑。
要是晚跑一步,那股黑烟忽然像窜天猴似的,咣咣的就炸了。
就这,跑得及时也给炸得有些懵逼。
“就放了这几样!”关二秃大声道。
许田芯听完,一张小黑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没把她气昏喽。
心想:关爷爷啊,您还想堆放什么?
这些样里哪个都含硝,然后她又傻了吧唧将甘油送到附近给关爷爷看。
可能是在看的过程中,有甘油滴落进去,那叫几毫升就能引发爆炸,两样一合,硝化甘油反应后又极为暴躁最不稳定,您还折腾重新摆放一下,会受到震动。得,直接成加特林了。
这要是再熬煮一番,留出纯度很高的硝,她们俩就会和诺贝尔的弟弟一样死了。
再以她析出的甘油量,没来得及跑出来,整个二道河村搞不好也没了,王家沟都会受牵连,要么阎王爷那里报到,要么一起穿越回现代。
他们俩人这叫误打误撞弄出十八世纪最先进的炸药。
要不然干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她做女王,关爷爷您做我左膀右臂的大臣如何?咱俩整个山头一占,先把镇北军干灭,再炮轰进京城。
真刑。
起步就够判至少八年的。
许田芯后怕的拽住关二秃往外跑,边跑也边超大声地说:
“多亏您还没有来得及熬煮,我真是谢谢您了!”
不是带了脾气,是许田芯和关二秃被炸的,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大声说话。
见许老太和白慕言深一脚浅一脚腿软的迎过来,许田芯急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示意两人全部后退到安全距离。
并且到风口闻不到味了,许田芯赶紧告诉道:“奶,您千万别碰我,我得回家洗洗。快,再拉起警戒线,今晚关爷爷一家连同旁边鹅奶奶家都不能回去住。愿意烧几个房子就烧,过后我给盖。找人看着,任何人不准过来,最好附近顺风刮的区域都不要走人!”
因为硝化甘油还有句叫作,用得好可能救命,但用不好会送命。
医用类含量很低的硝酸甘油,那是能让心脏跳动和缓解心绞痛的,注射液也可用于通脉养心。
但那是含量很低,眼下炸了产生大量气体,会不会再接着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闻着脸红,呼吸急促,必须不能让村民靠近。
可关二秃却不想离开。
他自认为很小声,其实连在家门口的老老太都听见了藏钱地点。
“我的药,我想回去,那些全是我的心血。还有田芯啊,我银钱藏茅房了,能不能给炸丢啦?让人捡走咋办!”
“不能,最多再炸掉到下面,您回头跳下去再掏!”
关二秃还要再争取,被许老太对准后背就狠狠给了一巴掌。
这老小子,你要命还是要钱。
关二秃立马不敢吱声。
许老太脸色白得厉害,谁能体会,当她看到房盖被干掀开那一瞬的感受,魂差点儿吓没。
后来又听了孙女的安排,她这才听明白,合着这还不是普通的在家里玩油烧着屋子,而是在鼓捣化学武器。
做个痔疮膏和开塞露这么危险的吗?这份钱不挣也罢吧。
难怪孙女以前和她说,奶,做肠镜之前几天不准用开塞露,它含有甘油进入肠道后会被细菌分解出甲烷和氢气。这些可燃气存在肠道里,做肠镜需要切息肉,电刀电凝有可能引发爆炸。
她当初只简单过一耳,谁没啥事儿去那么糟心的科室看病,咱老百姓一般能挺都挺,要不然里面鬼哭狼嚎的。你就看吧,那个科室互相谦让都没人想插队。
许田芯见到老老太就顶着一张黑脸问:“有热水吗?”
老老太扶住门框,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让给检查身上有没有伤,不让碰:“……有。”
“太奶,快准备两盆热水,我和关爷爷要洗澡换衣裳,再找件关爷爷能换的衣裳。”
老老太小腿紧倒腾跑回屋,心想:那可没有,家里仨有都是大高个。要么出去借,可瞅这样要的还挺急,看来只能穿她儿媳许老太的衣裳。
这面许田芯进屋抓住关二秃就开始冲洗眼睛,也用水瓢舀水也自个用流水清洗眼睛,又用香皂快速洗掉脸上脖子和手的黑泥,冲洗皮肤。
身上这身衣服不能要了。
许田芯解开衣扣就要脱。
许老太赶紧“嗳嗳嗳”制止孙女。
许老太才想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慕言和白慕言的同窗。
虽然孙女里面是棉袄,没有露肉,关二秃瞅见也行。
但是黄花小伙子却不能瞅,尤其是读书的年轻异性,寻思咱家姑娘咔咔就脱衣服,那也太汉子了。
反正要拦住,不能让瞅见。
许老太执拗地想,赶紧让白慕言带着同窗回铺子等待,嘴上连忙道:
“出点岔头,抱歉了,你们先回去。
还不行,对,冻够呛不容易来一回,等她忙完处理完这面再看能不能做。
那个啥,我还要嘱咐什么来着……”
许老太脑子有点不好使。
白慕言理解许老太语言稍显混乱。
说实在的,白慕言也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他实在是后怕,这个姑娘差点在他眼前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