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叫崔景沉起来。
崔景沉闻言,却不动,反而又与皇上叩了个头。
“父皇,先贤孔子有云,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傅正卿离世多年,逝者已矣,儿臣恳请父皇念及傅氏兄妹先后立下的几件大功,免除他二人的奴籍吧。”
皇上垂首,望着崔景沉,眸色幽深。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沉默。
……
庭院中,六角亭前,那最后一朵荼蘼花,也已经开败掉落了。
傅遥将花拾起,想这荼蘼本该是春末就凋零的花,能撑到盛夏时节才凋落,已经很不容易了。
弱不禁风的小小花朵尚且如此坚毅,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无论眼前的情况有多糟糕,但只要能忍过这段暴风疾雨,就总有转机。
就好像这花,眼下虽然开败了,但捱过寒冬,明年照样花团锦簇。
傅遥想,永安坊那五年的苦日子她都熬过来了,无论日后还有怎样的困苦等着她,她都不怕。
蓦的,傅遥听见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傅遥听的出来,这不是楚莘的脚步声,应该是个男子的。
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山庄内院的男子是……
傅遥匆忙回身,见身着玄青色锦袍的崔景沉正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来。
殿下?太子殿下?
莫不是她眼花了,这种时候,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缀霞山庄。
难道就不用避嫌吗?还是……
顷刻间,无数种好的坏的念头,一齐涌上心头。
尽管脑中混乱,但傅遥的眼睛却很诚实。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崔景沉,眼睛都不忍眨一下。
可知这些日子,她有多想念这个人。
想念到生怕在她有生之年,在临闭上眼以前,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傅遥终于明白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望着眼前,依旧清俊如玉的男子,觉得他俩好像已经有一辈子没见过了。
原以为再见,必定要泪眼婆娑。
但此刻,傅遥并不想哭,反而笑的和煦而明媚。
就连眼下,园中开的最为娇艳的石榴花,也不及她莞尔一笑明艳动人。
原来,当你真的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忍心叫他看到你落泪的。
你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最好,最坚毅的一面给他,即便泪水早已在心中逆流,泛滥成灾。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崔景沉站定,望着傅遥说。
回家?她哪里还有家。
傅遥望着崔景沉,一脸迟疑。
“怎么,你不想站在家门口,迎接你兄长傅远,凯旋而归吗?”
兄长?凯旋?
“我兄长他没死?”
“是,他不止活着,还正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想要与你团聚。”<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