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年华的女子慵懒的躺在碧波池中,那散去绝世妖王的肃杀冷意后,与美目盼兮之余,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依旧是令草木凋零,寒色逼人,一身玫红色的亵衣更显妖艳之姿。
春三十娘百无聊赖的接过了玉盏,将那窖藏多年的琼浆一饮而尽,优美的脖颈犹如羊脂,清晰可见的锁骨,一双英气十足的娥眉,眼眸之中那不经意间的漠然,令近在咫尺的梅绛雪心中为之心寒。
这是一个光怪6离的世界,百莽山的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和九幽涧千年厉鬼的“九幽娘娘”,各自统御了妖族和游魂野鬼,眦睚之怒便是风云变色,血流成河,若论手段和谋略,这方天地无人能与“妖王”和“鬼王”比肩,便连峨眉仙门的“青萍剑仙吕三娘”亦是不能!
春三十娘不经意的侧望去,一双美目之中诸般景象流转,却是轻咦了一声,清冷的面颊上浮现了几缕贪婪的笑意,仿若瞧见了可口的美味,但与那美艳不可方物的面颊上,却平添了几分妖异的风情。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妖怪未开灵智前只知牙尖嘴利,死与猎户的强弓之下,只是一顿美味的佳肴而已;妖怪开了灵智,粗通了修行之法,以凡人为果腹之物,本也是寻常。
春三十娘久居百莽山之内,偶尔也会打打牙祭,但都不过是凡夫俗子而已,此刻却是瞧见了一身灵气萦绕的修道之士,不由得动了口腹之欲。
梅绛雪的修为自是及不上春三十娘,这才瞧见了那文弱的身形驻足远眺,似是瞧见了玉漱山庄的轮廓后,清秀的面颊上浮现了欣喜和希冀的笑容,竟是径直而来。
“文正……”梅绛雪心中的情愫犹如潮水翻涌,感触之余竟是惊呼出声,那一双眼眸之中早被柔情所占据,隐隐之中有水雾萦绕。
春三十娘错愕不已,侧望着与凄然之中夹杂着欣喜的梅绛雪,唯有休了口腹之欲,心中却是升起了狐疑之心,不解这明显修行了道法和微弱剑意的少年,竟是梅绛雪口中的情郎,与先前与百莽山所言的文弱书生,却是大相径庭。
梅绛雪轻纱罩体,凹凸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已然与碧波池中升腾而起,挥洒开来的水滴犹如细雨,盈盈打转之际已然罗裙着身,那三尺青丝依旧水渍滴落,便赤脚朝玉漱山庄的门前掠去。
春三十娘蛾眉倒蹙,面有薄怒,但碍于昔日相逢与贫微的情谊,倒也不好开口斥责,恰似出水芙蓉一般浮出水面,便有罗裙自远处飞来,将那腰如束素,肌如白雪的娉婷身躯遮掩,却是不悦之极。
那文弱的少年从风中走开,一柄连鞘长剑与肩头探出,那星星点点的雪花随风而逝,犹如冠玉的面颊上流露出希冀的神采,驻足遥望这玉漱山庄,手中那一柄长剑弯弯曲曲,犹如青蛇倒咬剑柄,正是包文正再次踏上了青丘山。
唯有通过这狐仙梅绛雪,才能与那百莽山的“春三十娘”一面之缘,是以与杨家坳数日之后,便御剑而起,开始筹谋这“妖妻鬼妾”的系统任务。
包文正蜷指欲要扣门之时,那本是厚重的木门也随之开始,如今修炼了峨眉仙门的“九步蹬天”功法,依然是无法洞察丝毫,心中着实升起了心悸之感。
梅绛雪近身上前,却碍于女儿家的矜持,停住了莲足,那美目盼兮犹如秋水,颤声说道:“君,安好否?”
包文正端详着梅绛雪那欣喜若狂的神色,面颊上也浮现了情深柔情,故作久别重逢的心潮澎湃,回道:“数月不见……”
言辞说到这里,便已经是恰到了好处,既孤身来到了玉漱山庄,来到了梅绛雪的面前,那款款的情深自是不言而喻,无需刻意的表述。
其二,那便是胡月如的存在,未知与梅绛雪到底是何关系之前,依然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免得令人齿冷。
梅绛雪上前几步,与包文正一步之遥,面颊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但眉宇间的欢喜却是遮掩不去,言道:“你已知晓,我是狐妖……”
“那又如何?”包文正故作惊奇,双眼之中清澈之余,那近乎于炙热的眼神,却将心思表漏无疑。
梅绛雪嫣然一笑,也将此事押下不提,而后与情郎并肩便朝玉漱山庄中走去,那连月来越浓郁的阴霾,却是尽数挥之一空,虽然费尽心机请来春三十娘,但既然得偿所愿,也无需再无吕三娘做过一场,可谓是皆大欢喜。
未及数步,那一身红色罗裙的高挑女子负手而立,虽是风姿绰约,仪态万千,但那素来清冷的面颊上,睥睨天下的傲气却是未曾收敛,那逶迤的裙摆随风漂浮,青丝与看似柔弱的肩头起舞,一双萦绕着红光的眸子仿若充盈着无边的魔力,淡淡一眼便能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