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战自然是由比其他地区的大战更加频繁与悲壮，妖窟之内血流成河，哪怕男子眼神再平静，踏上血土，心还是忍不住抽动。
“报告上章宗师，山止帝尊牺牲了。”
章向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宗师帝尊不过都是一个称号，但敢这么叫的，自然都是九品，京城妖窟有暴动的趋势，他身为镇守此地的九品，区调令在第一时间就颁发了，结果唯一一个响应的九品还死在半路上了！
“还有就是张宗师出关了”
“谁？”章向北轻皱眉头，“张焘？”
“是的，他人就在京城，不如叫他来？”
章向北毫不犹豫的摇头，并掐断了通讯，他对张焘没什么意见就是最大的意见，让他来还不如让李鸩来——章向北在低头看着血水中的倒影，突然有些后悔，张焘非常强，是京城百年内最妖孽的天才，1~30岁是修炼的黄金时期，他就是从30岁才开始修炼，也照样压他们一头，如果让张焘来也许会少死很多人。
“章向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刚才还在后悔的章向北突然很叛逆，压根不想理。
年轻男子异常英俊，明黄色长袍，最惹眼的是他那白如冬雪的长发，他笑眯眯的凑上去，还没说什么，章向北半嫌弃半诧异的说道：“你身上有胭脂味，你去怡红院了？”
张焘立马装作茫然的样子说道：“咱兄弟来50多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聊这个不太好吧章宗师？”
章向北挥了一拳，张焘跳着躲开，章向北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有50多年了？不拿你那个狗屁闭关借口躲着了？”
“不躲了，有什么好躲的。”张焘环顾四周惨况，“没人告诉我已经到这一步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章向北突然开口：“李鸩怎么办？”
李鸩。
这两个字一出，张焘瞬间瞪了他一眼，整个人进入一种戒备状态，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和我提他！”
章向北不以为然，接着说道：“七品以上休想进龙骨山，大道反噬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别乱来！”
张焘没有接话，只是垂眸思索，他莫名笑了出来，“你们都在阻止我救他，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宗师，你和他也是！”章向北说道，“如果他离开龙骨山，谁守那个阵眼？”
张焘轻笑道：“阵破的那一刻，古龙出来，他也会死的。”
“他不守，死的人只会更多！”
“那就死好了。”张焘脸上扬起堪称温柔的笑容，语气也很轻，话的实质都那么沉重，下一刻他蓦然暴怒：“谁都可以死，只有李鸩不行！你是章向北也可以死！”
“我当然可以死。”章向北抓了抓头发，喝道：“你去问问他们！问问那些死守妖窟的将士们，他们可不可以死？！”他边说边用手指向东方，手指有些发抖，张焘看了看那个方向，沉默无语。
那个方向排着整齐的将士，他们当中有的甚至连修士都不是，张焘那股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么多宗门连30个修士都凑不出来？妈的是他们忘了张爷爷是吧！”
之前他可能是装的，这次他是真气到了，还是越想越气，干脆转身走向妖窑门口，章向北突然开口说道：“别犯傻事！他也不希望你疯了的。”
张焘向他挥了挥手，高高吊起的马尾，一摇一晃。
……
方季平是真的未曾想过京城的中心是一片废墟，青瓦散落在四周，方季平环顾左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发生过大战吗？”
“嗯。”王初元脸色苍白，红衣艳丽，方季平也好不到哪里去，穿的是普通的白袍，清秀的脸庞都因鲜血淋漓，不得不用面纱遮面，只露出黝黑灵动的双眸。
王初元打了个哈欠，说道：“大约是五十五年前，京城世家不满妖族入口由明皇掌握，起义而争，其中包括龙骨张家、天守黎家以及京城王家。”
方季平跺跺脚，“这场战争是世家胜了？”
“不错。”王初元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同一年张家便灭门了。”
方季平摸了摸一旁的断牌，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停止，在他眼前渐渐浮现出当年金碧辉煌的明皇宫。
明皇的魂魄死死护住火光中的赤足女孩，火焰灼烧的方季平都难以忍受，更别提当时经历的两人了，方季平好像看见一对人马蜂拥而至，领头的中年男子五官与王府出现的女子有几分神似，他笑着说道：“明皇该死了！”
“真是无情呐。”明皇摇摇头，突然直勾勾地看着中年男子身侧的英俊男子，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哈哈大笑，“你既然然用莺莺设下陷阱，那我便诅咒你与你爱之人互相纠缠，生生世世不得解脱！”说罢，他用手指向英俊男子，后者似乎受受到了惊吓，瞪大的双眼。
明皇缓缓说道：“我之名号，当由你来继承，此乃法令！”
言出法随。
方季平收回手，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