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鹅黄色柿蒂纹刻丝短衫,绿色深深浅浅的月华裙,风吹即如涟漪波动,用了鎏金摇步摇簪发,耳垂上戴着玉兔坠儿,脸上蒙了薄纱巾,隐约可见秀丽绝美的容貌。
对着台下观众微微一福,缓缓在玫瑰椅坐下,她将怀中琵琶轻轻调整好,静静的等台下的声音慢慢消褪。
自她款步上台那一刻起,掌声尖叫声便不曾停歇过,更不乏站起来声嘶力竭呐喊的面红耳赤的观众。
这才是当红明星应有的待遇啊,冯过咋舌不已,这场面实在太热烈了些吧,原来粉丝追星是不分时空的,大牌露面,万人空巷并不夸张。
一刻钟后,嘈杂声终于散去。
台上丽人手臂微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思,琴声陡然响起。开始的音律并不算流畅,谈不上悦耳婉转,而是直来直去的暴风与烈日,西北边陲的黄沙灼痛了人的心。跟着乐句行进,渐渐有了泉水,有了绿洲,阳光在水波和叶面上跳跃,像小小的碎银在唱歌。铮琮的音符穿过绿杨的烟雾,走到了美丽的边城。
铮铮琴声中,丽人的吟唱声传出:“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歌声并不高亢,却极富穿透力如翠鸟啼水,如黄莺吟鸣,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不禁令人叫绝。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琵琶声渐渐急促了起来,随着手指的拨动丰富着内容,如骤雨突袭,如莺语花底,如泉流冰下,嘈嘈切切,叫人屏气凝神,不敢转目私语。
《琵琶行》这首长篇叙事诗算是白居易的代表作,婉折周详,有意到笔随之妙,篇中句亦警拔。音节靡靡,是其一生短处,非独是诗而已。
要弹唱这首六百一十二言长诗,不仅需要高超的琴技,更需歌者一心二用,否则连歌(诗)词(句)都会记不住。
冯过自是相信董小宛的实(能)力,也希望这首在诗坛有一席之地的叙事诗能在这个时空大放异彩。
“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
他认为诗的功能是惩恶劝善,补察时政,诗的手段是美刺褒贬,炯戒讽喻,所以他主张:“立采诗之官,开讽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
《琵琶行》与《长恨歌》是白居易写得最成功的作品,其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抒情因素的强化。与此前的叙事诗相比,这两篇作品虽也用叙述、描写来表现事件,但却把事件简到不能再简,只用一个中心事件和两三个主要人物来结构全篇,诸如颇具戏剧性的马嵬事变,作者寥寥数笔即将之带过,而在最便于抒情的人物心理描写和环境气氛渲染上,则泼墨如雨,务求尽情,即使《琵琶行》这种在乐声摹写和人物遭遇叙述上着墨较多的作品,也是用情把声和事紧紧联结在一起,声随情起,情随事迁,使诗的进程始终伴随着动人的情感力量。除此之外,这两篇作品的抒情性还表现在以精选的意象来营造恰当的氛围、烘托诗歌的意境上。
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诗魔”和“诗王”之称,白乐天实至名归。
而诗歌诗歌,原本就是唱出来的。
“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万物之极。”
就是说古时候葛天氏的音乐,就是三人拖着牛尾巴,扭扭臀弹弹腿唱着八阕歌,以此来向上天行贿。
后来的《诗经》更是和乐的关系密切,诗三百皆有曲调,正所谓”颂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墨子·公孟》,意思就是说《诗经》里的每一首诗都可以用乐器演奏、歌唱和跳舞。
这个时空的大昌时期是诗歌繁荣的顶峰。在昌代近体诗形成,歌唱的成分减少专为书面化。而在古诗中仍有乐府诗和歌行体,诗歌依旧和音乐有联系。事实上大昌的诗歌很大一部分都是通过伶人传唱传播的。
词调音乐则是秦楚最具时代特色的音乐载体,主要由两种形式:一是依旧曲调填词,一是自度曲(创作新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