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匠溃不成军的时候,多日不曾现身的马钧现身了。
只见他面无菜色,嘴唇苍白皲裂,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多久不曾梳理,脸腮和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
马钧用木板车推着一门火炮,嘴巴里还咬着半张饼子,一边用石块固定住车轮,一边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快趴下!快趴下!”
老二见状,迅速抱着身旁两人扑倒在地:“这是先生的大杀器,大家快避开!”
臧浩看着孱弱少年调整方向,将细长铜钟上黑黢黢的洞口对准自己,戏谑地笑道:“还没杀得尽兴,敲丧钟的就来了。”
马钧神色癫狂地掏出一只打火机引燃火线:“狗娘养的,爷爷来给你送终。”
“神经病,我先送他们上路,马上就到你。”臧浩重新举起斩马刀,对着老二重重斩下!
老二紧闭双眼,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逃,只能期望奇迹发生了。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溅,一枚黑色陶罐从炮筒中星流霆击,直奔臧浩而来。
臧浩亦非等闲之辈,只在半息之间,空中斩马刀陡然变向,拦截弹道。
当——
斩马刀与陶罐相碰,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双双飞入空中。
长刀脱手,臧浩虎口撕裂,手臂如遭电击。
与此同时,陶罐炸裂四散,无数碎石、铁片在惯性的作用下向臧浩身后的甲士打去,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四溅。
正是:雷公怒击散飞雹,日脚倒射垂长虹。
反观另一边,巨大的后坐力使铜炮挣脱束缚,滚落在地。
炮身尚未冷却,炙热无比。
马钧见一炮未能重创臧浩,连忙用布条裹住双手,抱住炮身重新往板车上定位。
可惜臧浩已经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他随手从地上随手拾起一枚石块,用力向马钧掷出。
还在全力搬动火炮的马钧见石子飞来,侧身闪躲,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肩上,马钧应声而倒。
臧浩再捡起一枚石块,正欲补刀,突然脚踝剧痛,原来是被趴在地上的老二一口咬中。
“找死!”臧浩再也没有先前气定神闲的宗师气派,弯下腰用石块重重砸在老二额头上。
老二抱着必死决心,只要掩护火炮部署,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仍是死不松口。
其余铁匠也爬起身,或用拳头,或用牙齿,与后方甲士展开浴血奋战。
可是马钧肩上旧伤崩裂,无论他如何用力,终是再也难以挪动火炮半分。
戊己庚辛四队加入战团后,村子四周封锁也随之解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破阵营即将对铁匠村展开最后的屠戮时,王沅英进场了。
长身玉立,接近一米七的个头,在人均一八五,重甲覆身的步兵中仍然显得十分娇小。
然而这不是她的劣势,反而是优势。
重装步兵以方阵移动、攻击,配合紧密,火力集中且刀枪不入,在面对松散零乱的部队时,可以毫不费力,轻松地击溃碾压。
然而在面对神出鬼没的武功高手时,他们的笨拙、呆板则展露无遗。
王沅英穿梭起伏在这支厚重粗笨的队伍中,如幻花逐风,流莺探枝。
右手短剑斗柄横斜,星光吞吐,每一刺划过,都在盔甲接缝处带出一条血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