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眼来到方圆院里,方圆见曲怀瑾带着庞观进来,连忙招呼道:“采薇,师弟带客人来了,快来招待一下。”
方圆为人和善,对采薇亲如姐妹,给她开了不低的酬劳,月底又有红利结给她,俨然将她当成这里的合伙人而非打工者。
采薇也是知恩图报,聪明勤快。方圆交待她的各种配方,制作起来毫不含糊。工作之余忙里忙外,将柜面和住处打理得井井有条。
听说恩公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了过来,先给曲怀瑾和庞观添上茶水,又摆好各式果脯点心,接着半跪在地,轻轻地给曲怀瑾揉捏大腿。
曲怀瑾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服侍,对采薇说道:“别忙了,你去歇着吧。”
采薇被囚禁时,大花二花每日训练她如此伺候黄朋,已经形成习惯。
若伺候得不好时,便会被黄朋踢开,被大花拳打脚踢。
此刻闻言,以为曲怀瑾也在嫌弃她。眼圈泛红,悲悲切切地说道:“公子若是嫌我哪里伺候得不好,我一定改,千万别不要我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曲怀瑾连忙解释道:“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和师姐说几句话,你在这杵着,有点不方便。”
方圆遣散采薇,笑眯眯地问:“你和我说话怕什么不自在?”
曲怀瑾一脸窘态:“害,也没什么不自在,只是不太习惯。”
“曲氏的少爷,不习惯被人伺候?”方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手拿起毛掸在曲怀瑾身上仔细拍打:“这是在哪个火堆里打滚回来的,弄了这一身灰烬。”
“刚才陪沅英去集市看了半天戏法,不经意沾上的。对了师姐,家里今天菜蔬买过了么?”
“哦。”方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外袍越拍越脏,你脱在我这里洗洗,后天再来取吧。”
“师姐?”
“嗯?对了,看戏法,戏法好看么?”
庞观见状,心道这姐姐长得是挺好看,可惜却不太聪明,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姐姐,曲大哥刚才问的不是衣袍,也不是戏法,他问你今天买菜了吗?”
方圆方才魂不守舍,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曲怀瑾和王沅英约会的事,被庞观点破后十分尴尬,又在心里想,原来他是饿了才来的。
方圆与曲怀瑾相识多年,对他的口味习性再也了解不过。
自从搬到这里,怕曲怀瑾吃不惯荆襄菜,时常叮嘱住在庞府的曲怀瑾得空就来家吃饭,而且每日早晚都是亲自下厨,没有一餐不按照曲怀瑾合口的来做。
好不容易将他盼来,却赶在没有不曾备饭的晌午。
“师弟稍坐一会,我现在去做饭。”
曲怀瑾按住匆忙起身的方圆:“师姐你陪这孩子玩一会,今天我来露一手厨艺。”
“啊,那怎么行,圣人有训,君子远庖厨。”
“孟子云,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是以君子远庖厨。这话目的是劝人心怀慈悲,可不是教给大家做甩手掌柜。”
“好好好,算你学问大,可是你几时下过厨,若被油烫着溅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师姐你瞧着吧,我今天不蒸不煮不羹不炙,做出来的菜肴包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然后摸着庞观的小脑袋:“说不定呀,把观儿都给馋哭!”
方圆猜曲怀瑾是玩心大发,胡吹一气,掩嘴笑道:“休要乱说,人家庞少爷什么样的珍馐美味不曾吃过?”
曲怀瑾故作正经道:“最简单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