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紫接过话茬,他半跪在地板上,他慢慢地将上半身滑倒在地板上,伸出食指指向林升:“那种事情,如果——如果继续下去,你就会被列入堕落者的行列。”
“你完全可以用最恶劣的话语去辱骂他们——在拥有人工道德规范的情况下还被划入‘堕落’的行列,他们简直就是——”
看到克莱尔不知道怎么形容,云中紫赶紧给她接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饶了大半圈,话题终于回到最初的话题上来了。
“所以那个研究员最终针对类人的行为被划分到了复仇上面,而当后来有个好事者给划上了原罪后,这种针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云中紫说完这句后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准确的来说是头盔对应嘴巴的位置,就好像自己挑起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题一样。
“希望你有勇气在面对那些类人组织的时候提起这个词。”
在废墟区里,“原罪”这一个词在复合体的语系里被精准地指向了当年意识相态争端的那一场屠杀——没有任何可以误解的余地。在类人面前提那个词,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干净利落而且没有痛苦的干掉。
在那一场屠杀后,许多残留的类人很快就明白这一场屠杀的由来,也正是在那一段时间,类人群体本身同样出现了巨大的震荡。
无数的类人高喊着“原罪”自尽于废墟区中——对于曾经自认为人类文明长子的新生的类人文明来说,就好像一个婴儿在刚懂事时被父亲告知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这样的打击可不可谓不大,而废墟区里可怕的环境更是让后来新生的类人幼儿坚定了这一点。
对于那些希望拯救类人这一个群体的人类来说,他们要与废墟区可怕的环境斗争、要与同样仇恨类人的人类群体斗争,甚至要与类人内部存在的质疑和仇恨斗争。
认为那些拯救自己的人类不过是一时假惺惺的善心的类人不在少数,而在废墟区里建立安全区的地方又太少了——甚至出现了年老的类人为了后代的存续而主动寻死的案例。
克莱尔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希望在后面的旅程里在听到那两个词!”
两个菜鸟如同小鸡啄米一样连忙点头。
“因为我接下来要带你们前往一个由隐者庇护的类人村落,”克莱尔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当那些小孩子天真无邪地向我询问他们长辈的死亡是不是因为原罪的时候,我还能怎么办呢?”
“也许这艘船的ai之所以要做这样的研究只是因为它的‘良心’想让他找到解决矛盾的办法?”
克莱尔说完后一句话后,她发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那种古怪的情绪共鸣里。密不做声地扫了一眼飞船的周围,再确认蜂鸟的确没有带来可疑的报告后,她将自己的人工道德规范调整并锁定到了一个固定的数值。
在林升和云中紫看来,克莱尔的语气在说完那句话后突兀的又变的平稳起来。
“你说她是不是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和压低自己的道德水准?”林升在和云中紫的私人通道里悄悄八卦。
“也许克莱尔小姐其实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两个家伙同时抬头扫了一眼那张依旧毫无表情的脸后赶紧对视一眼。通过确认眼神,林升确信自己和云中紫都会把这个猜测永远的藏在心里。
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林升举起右手:“我们去类人的村落不会被干掉吗?”
“不会。”克莱尔只回了两个字,“还是说你想一个人背着让所有人眼馋的箱子去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搜寻你曾经的冬眠舱。”
林升乖乖闭上了嘴,云中紫又“恰好”举起手来:“那个隐者的身份可靠吗?”
“起码比两个菜鸟可靠多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转过去背对克莱尔,同时向依旧飘在空中灵活的躲避着菌丝的桑旅伸出邪恶之手——他们同时将桑旅拉到怀里,惺惺作态地“哭泣”起来。
克莱尔不去理会两个活宝,她操控着修理机器人简单的将那些破开的地方修补起来,这艘堡垒飞船就是等会他们和隐者还有类人村落谈判和交易的条件了。克莱尔从来不会把废墟区里除了同伴外任何一个人类在这个时候视作同类。
无数听闻甚至亲身地经历告诉她凡事都要做几手准备.一脚将两个抱在一起装模作样的家伙踢开,克莱尔让两个闲的蛋疼的家伙去给武器系统充能和换弹,她自己则开始在脑海里搜索来之前从一个情报贩子里买到的这个隐者的相应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