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周瑞家的也忍不住帮衬王夫人:“就是,就是,宝哥儿也忒不懂事了些,弃文习武哪里是这般轻轻巧巧便可决定下来的?便是真要习武,这大观园这般宽敞,何处不可施为?却偏要到外头去做现世宝?”
大观园里女眷众多,那些个围观过来的丫鬟妈妈们私下里也开始切切查查的议论,有说宝玉荒唐的,有说宝玉狂妄的,总是批评的多,称赞的少。
“果然是我的好宝玉!好孙儿!”贾母闻言却不怒反喜:“我刚来你家时,就听你爷爷说过,他小时候也是个贪玩不爱读书的,及十五岁时,才发愤习武,跟随你太爷爷上疆场立了功,皇上恩赐,比宁府多袭了一世公爵。现在你也十五了,正是束发练习的年纪,你要习文就习文,愿习武就习武,只要有这个心在,便是好的!你们不可阻溺。”
王夫人并一众下人见老太君这般说了,也只好个个低头称是,送宝玉回怡红院休息,方才各自散去。
此时天色已晚,宝玉躺在床上,四肢百骸的酸痛逐渐加重,最后竟果真如卫若兰预料的那样,两条腿肿得好似水桶,浑身如火烧,疼的宝玉直嗳呦,连累着袭人、麝月几个也坐卧不宁,垂泪照顾。
待到三更,宝玉方才好些,正要起身小解,却听门外晴雯通报:“林姑娘来了!”忙坐起身,喊一声:“快请进来!”
黛玉进了屋,撇了玻璃绣球灯,在宝玉床沿坐定,却不言语,只盯着宝玉的脸上细瞧。
“妹妹在看什么?”宝玉被她看得有些害羞,红了脸问道。
“果然。”黛玉伸出素手,轻轻抚摸着宝玉的脸:“你还记得那年,贾环在你脸上推了一盏蜡油……”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宝玉笑道:“我还记得妹妹当时强搬过了我的脸,硬是看了那一串燎泡。”
此言一出,宝玉便觉不甚妥当,连忙捂嘴不谈。
黛玉却只淡淡一笑:“二哥哥,你可想知道日后这贾府衰败了,你所从事的是那般营生?”
“大抵买卖字画,帮人抄书之类的吧?”宝玉挠头,觉得自己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是,是卖苦力,抗土包。”
“啊?”
“你天赋异禀,纵使一时有什么伤损,仔细养养也能恢复如初,一点疤痕不留,也无暗伤隐患,因此在倭鬼攻城期间被征入城防苦力,日夜劳动亦能支撑,赚取些许钱粮报酬供养我们姐妹几个。”黛玉抚摸着宝玉的脸,眼中有泪光闪动,却终究没哭出来。
“在我心里,你是天生的英雄。”黛玉接着道:“投笔从戎是个好决定,来年若果能以武举仕,也可带携我等姐妹脱离这地狱苦海……明日你身子若是好了,可将训练之量……再加重十分!”
“如此,你才可速成国之栋梁,也不枉我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