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知道,如果她不拉着花仟阎,花仟阎肯定又一个人在书房里喝茶,神游了。</p>
花仟阎看着慕容瑾拉着自己手腕的柔荑,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已经很久沒有这样被她拉过了。那双柔软的手掌,掌心温暖的温度,只需要轻轻触摸他的皮肤,就让他心神荡漾,心跳加速。</p>
这个女人就是有着这样的能力,看似淡淡地不着痕迹,十分坦然的一个动作,却可以让他为此心神不宁,甚至从心底生出一种,只要可以一辈子这样被她牵着,要他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想法來。</p>
密室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小得让慕容瑾怀疑,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一间与之相通的密室。只容纳三个人,便让人感觉有些拥挤的地方,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见到。</p>
慕容霸天的身影缓缓驻足,站在一幅画像面前。</p>
慕容瑾打量着整个密室。果然如同父亲所说,已经布满了灰尘。不过,即便布满灰尘,却依旧显得干净。只因为,这里,这整间密室里,除了那幅画以外,便再沒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了。</p>
“小瑾儿,你看!”</p>
慕容瑾正在四处打量,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看司马明那副忌惮自己的样子,再听父亲之前所说的话,二十年前的事情,一定是件极大的事了。怎么留有证据的地方,居然如此空旷?</p>
耳边,花仟阎的惊奇却又那么的真实,沒有半分造作。</p>
疑惑地顺着花仟阎手指的方向看去,慕容瑾却只觉得全身一个寒噤。眼睛紧紧地盯着整个密室里唯一的物件。。那幅画。</p>
慕容霸天显然也感受到了女儿的目光。侧身让了让,这一下,整个画卷一下子都映入了慕容瑾的眼帘中。</p>
她缓步踱到画作之前,看着墙上的画卷,只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画布上,那个翩跹的身影,她从未见过。</p>
可是,那张脸,那个俏丽的容颜,那张她已经看过将近三十年的脸,却让她再无法动上半分。</p>
花仟阎的眼睛不停地在画布和慕容瑾的脸之间扫视,虽然慕容瑾还小,身型來说,还欠些丰腴。可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神韵却都已经有了九分的相像。而那唯一的一分,却只是因为二人的年纪差异。</p>
慕容瑾打量着那张脸。虽然已经十五年沒有见过,却还是那么的熟悉。那可是她在前一世的脸,她日日早起要对着镜子看上两眼的容颜,即便是过了再多年,她也是决计不会忘记的。</p>
只是,画中人所穿衣裙,却显然是古代的装着。那身华丽的襦裙,连同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显然也并非凡俗之物。恐怕这画中人的身份,还是十分尊贵的。</p>
只是,既然同父亲要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幅画像?这仅仅的一幅画像,又能说明什么问題?</p>
慕容瑾沒办法明白,毕竟二十年前,她还沒有來到这个世界。而二十年前,那一桩桩,一件件好似巧合一般接连上演的剧情,在当时亲身经历的人看來,却足以称得上惊心动魄。</p>
“瑾儿,你以前总说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其实,你知道吗?那一句话,虽然无心,却每每触动你母亲的伤心事,惹得她彻夜难眠,心酸落泪......”</p>
慕容霸天轻叹一口气,心底也是一片悲戚。对于夫人,他有太多的亏欠,所以这一生,他从沒想过纳妾,他沒有办法容忍自己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他这一生,已经欠了她太多了......</p>
慕容瑾疑惑。她自然记得自己每次惹父亲生气,父亲总是怒目对她时,她总是会发泄似的说出一些让他们伤心的话。但她一直以为,那样的话,不过童稚之言,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肯定是他们二人的亲生骨肉,所以才敢于去开那样的玩笑。</p>
“唉!这事说來,却也怪不得你,都是为父不好,是为父的错......”</p>
慕容霸天一声沉重的叹息,似乎蕴藏了无尽的心酸和苦楚。他不敢去看女儿,只能将目光投注在那幅画上。画作上,还是那个女子安静恬然的笑颜。化作的一角,依旧留着当日宫廷中那件让人难忘的大事的影子。</p>
“这画,是不是被烧过?”</p>
不知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还是真的心中的疑惑太甚,让他必须马上开口询问,花仟阎指了指画面斑斑驳驳留下來的印记问道。</p>
慕容霸天怔了怔,脑海中那日所发生的一幕幕,似乎也因为花仟阎的一句问话而全部回到了脑海之中。</p>
铺天盖地的大火,空气里弥漫着焦黄的气味,宫廷建筑中所用的上号的檀木,燃烧时,那一阵阵檀香,让人记忆犹新。而那一声声哀嚎,那一声声悲戚,却也触人心弦。</p>
无数人在呼救,无数人在等待着救援,可是最终,他们等到的却是房屋的倒塌,却是更加猛烈的火势。</p>
那场火,整整烧了三日三夜,夜晚的洛阳城,都如同白昼一般。不知是火光太浓,还是人们的鲜血蒸发在了上空,不论白天黑夜,洛阳城上空中始终盘旋着一朵朵鲜红色的云朵,三日不去。好似那火光也将天的半边给烧着了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