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霸天显然并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会问出这件事情來。那件事情,他瞒了所有人,甚至包括夫人。手中的证据,除了用之震慑司马明外,即便是当日曾经身处其中的辛阳都未必知道。</p>
司马明和辛阳是肯定不会告诉瑾儿有这个东西的存在的,也不太可能会跟一个才刚刚及笄的小丫头说这些事情。</p>
那么,对于当年的事情,瑾儿到底知道多少?那件事情,若是告诉了瑾儿,她会怎么做?她还能不能沉得住气?</p>
慕容霸天拿不准慕容瑾的心思,也无法预知那件事情一旦告诉第四个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p>
他犹豫不决。慕容瑾却也并不催他。书房内一片安静,沒有人率先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彼此,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可以打破沉默的契机。</p>
“糕点來了。”</p>
林婉如高兴地端着朱漆托盘走了进來,书房内的气氛却显得十分的诡异。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p>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了?</p>
慕容瑾率先回过神來,看着母亲眨了眨眼睛,从书桌上跳了下來,接过母亲手中的托盘放到了花仟阎旁边的桌上:</p>
“娘,爹爹不想让我坐在他的书桌上。讨厌死了!反正都一样嘛,分那么清楚干嘛?明明是个武将,老是弄得好像个儒生似的。”</p>
慕容瑾撇了撇嘴,扶着母亲坐了下來。</p>
林婉如出生文官之家,从小所受教育皆是所谓“淑女风范”。虽然她心中极其讨厌那样的繁文礼教,可生活在这样的年代,最终也只得选择屈服。</p>
沒想到,女儿如今却继承了她当年的心性。只是这一次,要折断别人自由翅膀的人,却变成了她自己。这么想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安。</p>
看着女儿澄澈的眸光,林婉如满心愧疚。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到嘴的责备通通咽了下去。</p>
“你呀......算了,去吃点心吧。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香酥糕。”</p>
慕容瑾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花仟阎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的糕点,便放进了嘴里。</p>
“嗯!还是娘做的好吃!宫里那些御厨,说是在大魏挑选出的厨艺最好之人,手艺却沒有娘的好!”</p>
慕容瑾边吃边夸奖着母亲。</p>
“你喜欢就好,你们父女慢慢聊,娘先去睡了。”</p>
虽然很想跟女儿好好呆在一起,聊聊天。毕竟,她也已经好几个月沒有见到女儿了,但如今女儿是直接进了夫君的书房,那意思显然是要跟夫君谈些重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有什么事情要避着自己,但她也不是爱打听别人隐私之人,当然是能躲就躲着了。</p>
“嗯!娘,您早些休息。”</p>
林婉如的性情如何,慕容瑾同她相处了十多年,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温婉柔顺,可心中却是极其有主意的。外柔内刚,说得也就是她这样的人了。</p>
林婉如的到來,显然便成为了那个打破三人沉默的契机。吃了几块糕点,看到林婉如出了门后,慕容霸天才缓缓站了起來。</p>
书架前,慕容霸天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摞摞先贤留下的至理名言。他的目光缓缓定格在了一本《草堂笔记》上。</p>
这本书,是那个人最爱看的了......</p>
伸手扳动了一下那本《草堂笔记》,眼前,这个已经多年未曾开启过的地方,发出厚重的吱呀声,似乎一段业已尘封的历史正在向人们露出真相的一角。</p>
虽然总是跑來父亲的书房看书,可是十五年來,却从來都沒有发现过这么一个地方。她一向自认对机关要术不算精通,却也算了解几分。可眼前这个密室,不知道是从來都沒有怀疑过,还是父亲掩饰的太好,这么多年來,她居然一直都沒有发现过。</p>
“算起來,自从建了这座密室后,我便从來都沒有进來过。里面定然已经布满灰尘了。”</p>
慕容霸天在前走着,慕容瑾拉了拉花仟阎的胳膊,同花仟阎一起随后跟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