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眼瞧着一锅泛青色的盐水被熬煮干,只剩了锅底厚厚的一层青盐壳。
六爷与姜鹤交换了眼神,便拉着八爷回了书房,只才堪堪关上了门,姜鹤便沉了音,带了些严肃的语气说道:“此事暂不可呈与陛下。”
等着姜鹤说完,六爷亦是满目严肃,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话被人隔着门听到,他接过姜鹤的话茬说道:“为了避免此事节外生枝,我们必须得借着赈灾一事将四哥遣离洛阳。”
六爷话音顿了顿,他冷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届时他就算再想出了幺蛾子,怕也是鞭长莫及,等他能从充州回来,该拿到的我们也已握在手里。”
不等八爷做了反应,那边的姜鹤便沾了水在高几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个“杀”字,最后一笔落下,姜鹤用了沾湿的手指轻点那“杀”字的一旁,才抬了眼看向八爷,慢慢说道:“不管她抱了什么目的,未免夜长梦多,她必死。”
“不可,她既能不避人的献了制盐之法,难保不会有所保留。”被姜鹤这么一说,六爷却率先皱了眉,他出声阻止了姜鹤。
“流民暴乱在先,农女救人在后,又上赶着进献了这等利国利民之法,您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桩桩件件联想起来,姜鹤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又听闻六爷否定了他的话儿,不免心下有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桩桩件件列了出来反问了六爷。
六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八爷给打断了思绪,八爷将他与陈初然之间说的话挑了重要的说与这二人听,末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本王不欲留她。”
一听这话儿,六爷沉思了片刻,这才抬了眼望着八爷,说了句:“倘若,她还有比制盐之法更重要的法子在呢?”
姜鹤愣了愣,本想说句,可她身份存疑,万一真是细作,那岂不是养虎为患?却又听得六爷继续说道:“你不是已经将人软禁了起来?不若先留着,看看能不能再挖些什么出来,左右派了人日夜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八爷盯着姜鹤在高几上写的“杀”字有些出神,又听得姜鹤与六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该不该留下陈初然的命而争论不休,八爷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才出了声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他说道:“那便且先留她一段时日,倘若有用那便留下,若是无用……”
后头的话儿就隐在了这三人之间的对视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改变一下策略,想想该怎么将四爷遣离洛阳才是。”姜鹤一把将高几上自己写的字给抹掉,勾了勾唇,只用了指尖缓慢的敲着高几。
八爷靠在椅背上,听着姜鹤的话,闭着眼将近日布下的棋子心里都过了个遍,又听六爷出了主意说道:“那便请了一些个大臣上奏,请皇子跟随,然后我们再顺理成章的推了四哥出去。”
八爷唇边带了些弧度,他们这位四哥可是生性多疑,如此便将他推出去,他定是会觉得他们设了圈套,想到这儿,八爷睁了眼,略带了深意说道:“若想请君入瓮,那便设了阳谋,叫他进退两难,不得不跟。”
此话一出,姜鹤就想到了宵禁那一出阳谋,啧啧两声,只觉得四爷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收了收嘲弄意味,他才问道:“具体怎么个阳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