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楼会长倒是挺会搪塞!”中佐阴恻恻地说,随后便正色道,“不能动笔是么?既然如此,那你就现场为我念出来吧!刘翻译,你来纪录,让楼会长口述!”看刘福喜在他对面坐下,已经掏出钢笔记录了,楼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了。【】躲得开初一,躲不开十五,若是今日不能让日军中佐满意,恐怕自己就要从湖城消失了。当下拿起笔记念了起来:“1937年12月5日,我刚从武汉来到南京,此时,中**队在淞沪会战刚刚失利,上海被日本占领,日军趁势分三路向南京驶来……南京城,经过日军无差别的轰炸之后,城中一片萧瑟,民心惶惶……”“直接念后面,楼会长!”中佐见过照片之后,此刻的心情已经十分恶劣,督促着楼宇直接将后面的念出来。向后又翻了几页,楼宇眉宇紧皱,开口时声音十分异常沉重:“1938年12月15日,自从中**队下达突围撤退的命令之后,南京彻底被日军占领,然而……”念到这里,楼宇却停顿了下来,表情凝重。“快念!”中佐失去了耐心,砰地一声重重拍了下桌面。“然而,已放下武器的中**警人员,足足3000人,被日军押解至汉中门外用机枪密集扫射,多书当场遇难,负伤未死者亦与死者尸体同样遭受焚化……”“不要念了,将笔记给我!”日军中佐站起身来,伸开手来。楼宇心情很复杂,但是只能将笔记交与日军中佐。“你做的很好,楼会长,皇军不会亏待你的!”接过笔记本,中佐拍了拍楼宇的肩膀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是!中佐!”楼宇神色凝重,一秒也不想呆下去,起身告退。中佐拿着手中的笔记若有所想,快步回到办公室内,他看过了照片,笔记上内容也知道几分,需要尽快和南京汇报此事,处理这些证物。坐下拉开抽屉,就要将笔记放进去,却突然愣住了——抽屉里,居然空无一物,照片,底片,录像带,全部都消失了……、“八嘎!”难道会不翼而飞?不难想象,这些东西如果到了国际上,会让日本多么被动,而且刚还在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消失?马上下命令,“速速给我查!”刘福喜吓得魂不附体,日军司令部里,麻雀也飞不进来,从何查起啊?等等,刚才不是有人进入这里吗?那个照相馆老板?应该不会?这老东西只站在门口,根本没进屋,怎么会能拿走这些东西?那个小家伙?对,一定是他!当下,刘福喜将心中疑虑告诉了日军中佐:“我看那个抱酒的小子贼眉鼠眼的,一定是他干的!”日军中佐觉得有一股凉风吹进,斜眼一看,窗户不知何时开了缝隙,窗栓拉开了,人一定是翻窗而入,当即下了命令:“立刻给我抓住他,全城戒严,封锁各个路口要道,一定要给我抓住那个小东西!”湖城立即掀起了一层波澜,大队的日本兵封锁了各个道路,荷枪实弹,堵着每个出城的道路,一时间,整个湖城,弥漫着一股白色恐怖。日军骑着摩托车在城中来回转悠,数几十个士兵在城中四处搜寻,见到十几岁的少年,便直接抓住,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抓了数百名少年,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时间,百姓人人自危,得到消息,都将自己的孩子藏于家中,不敢让他上街。“你们这群天杀的,抓我孩子干嘛……快放开他!”一个妇女,紧紧抓住自己孩子不放,被鬼子打了一枪托,躺在地下打滚。一个少年,提着篮子到街上卖鸡蛋,人被抓走,鸡蛋全摔碎了。还有一些日本兵,挨家挨户的搜查,看到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就抓走了……一时间,鸡飞狗跳,哭声不绝,湖城遭了大劫。乔立人刚刚回到店中,心中还是忐忑不安,衣服被汗水打湿贴在后背,凉飕飕的全身发冷。街上一阵嘈杂,他连忙出门查看,见到许多日本士兵在不停的抓人,抓的人还都是少年,他顿时感到一丝不妙,小黄毛不也是这个年龄?要是被日本人抓去,女儿问起来可怎么交代啊……希望不要出事,一时间,乔立人焦虑不安,踮着脚,站在门卫向远处张望。就在这时,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朝着照相馆的方向跑来,乔立人当即心中一紧,这是干嘛?难道是因为照片吗?是怕我泄露秘密?还是照片没洗好?……领头的正是刘福喜,见到门口的乔立人,刘福喜当即招呼士兵抓捕,让乔立人又惊又怕,当即喝道:“你干什么?”“干什么?”刘福喜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拿着匣子枪顶在乔立人的头上,“倒要问问你干些什么呢?居然带去一个小家伙偷了中佐的东西。”乔立人还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刘福喜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唯一确定就是,小黄毛惹祸了,而且,看日本人这阵仗,定是惹了大祸……“快说,他在哪?”乔立人心思电转,一边埋怨女儿,店里正遭了祸殃,她又领来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跑到日军司令部里偷东西,那是老虎头上拔毛啊!我不是给了你钱了吗?你买东西吃还不够吗?你不是说你肚子疼吗?这小家伙,一屁三个谎,这存心让我没办法过下去呀!另一边又想,冯冬出那么大的事儿,周围店铺都不敢开门,女儿后面跟一个半大孩子进来,想必也没什么人在意,然后我们就关门闭户洗照片,吃饭也是我出去买的几个大馍,没人知道他是我新来的帮工。但是听女儿说,小红帽为了保护他的师傅,居然敢跟日本鬼子周旋,他一定偷的不是一般的东西。看刘福喜的样子,现在一定还没有抓住小黄毛,当下辩解,“什么小家伙啊?送酒的孩子,只是我路上喊了个搬运工,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哈,”“搬运工?”怪不得那么眼熟,刘福喜这才想起来,这不正是码头上那个小子吗?当即一拍大腿,暗骂自己笨蛋,居然让他从自己眼皮底下溜了,招呼士兵将乔立人绑起来抓走。“放开我!”乔立人的挣扎显得徒劳,尽管百般不愿,但是又怎么能摆脱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日军的行动并不是很顺利,遭到了许多普通百姓的反抗,不时有流血事情发生,城中气氛异常紧张。自治会长楼宇听到以后,再也坐不住了,他想尽快跟日军中佐交涉,不然,如果真的事情闹大,吃亏的定然是普通百姓。日军司令部门前,楼宇恰巧遇见了乔立人。乔立人此刻被士兵五花大绑,低垂着脑袋,脸上还有一块瘀红的巴掌印。“怎么回事?”楼宇快步上前,他可不能让乔立人出事,毕竟有乔子琴这层关系,要是连自己亲家都保不住,那这自治会长还当什么当?乔立人看到了楼宇,顿时心里放心了许多,今天恐怕是有救了……刘福喜可不知二人关系,只是摆了摆手,让楼宇莫要多管,再三强调,这是中佐要的人。一提到中佐,楼宇心中顿时一沉,恐怕事情有些棘手,但是再棘手也要保乔立人平安无事,当下便跟着刘福喜一同进了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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